第93章 二十年前的教堂失火案
“姬老先生可好？”“蛇爷”问。
“承蒙惦记，家父很健康。”
“那就好那就好！”
“蛇爷”如释重负，仿佛是自己的老子得了长寿一般。
“哥哥最近还好吗？”姬远玄握住了“蛇爷”的手问。
“想不到你居然还记得我这个废人，居然还想着来看看我。”
“如果要让我大哥知道我来找你，他非杀了我不可。”
“蛇爷”哈哈大笑起来：“大公子是官面儿上的人，自然不能和我这种人打交道，理解理解！可不管怎么样，你总算已来了，我已经很高兴。”
“我是有事来求你的。”
“你既然到了这里，有事当然要来找我，你能想到来找我，就表示你还拿我当做朋友，这就已经足够。”
“你还是那么的豪爽。”
“如果不是你们父子，我早已经下了地狱，爷们儿虽然只会打打杀杀，但也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
姬远玄摆摆手：“没那么严重，我只是想打听一个人，王胡子。”
“蛇爷”的脸变了一变，问：“王胡子？前一段死在玉城口儿的王胡子？”
“没错，我只想知道王胡子和你这有没有关系。”
“他是一个玩玉的人，而我这里却是最大的玉器交易市场。”
“是玉器交易的黑市。”
“哈哈哈，不用你提醒，你自己想想，像王胡子那种不法商人，和我这能没有关系？”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我还算了解你，单单确认这么一件事，还不足以让你亲自跑一趟。”
“你是了解我，但是这起几起案件太过复杂，我实在很难把它们联系在一块。”
“也许它们本就没什么联系。”
“不，起码有两个人是有联系的。”
“谁？”
“温海涛和王胡子。”
“蛇爷”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凶狠了起来。
“他们两个人都参与了二十年前的那起惨案，你不也是那个案子中的幸存者吗？”
“蛇爷”用两只手撑起了身子，他的下半身似乎完全不能动弹。
薛家兄妹稍稍往后退了半步，他们发现，“蛇爷”眼神已经变成了刀子。
“你究竟想问什么？”“蛇爷”冷冷的问。
“不问什么，只是觉得依照你在玉城的势力，不可能不知道城外的杀人事件。”
“我当然知道。”
“那么你也就应该知道杀死王胡子的凶手是谁了？”
“我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
“起码我不知道他是谁。”
姬远玄默然。
“老弟啊，”“蛇爷”点燃了烟袋，“红色高跟鞋事件，当哥哥的劝你一句，还是到此为止的好。不然，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姬远玄沉思了一下，说：“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
“我想知道二十年前那个案子的全部细节。”
“蛇爷”沉吟片刻，说：“好吧，我会把详细的资料发到你的邮箱。”
“谢谢。”
“甭谢，我只不过是报昔年的救命之恩而已。这件事之后，我希望咱们兄弟之间剩下的就只有感情。”
江岸边的风，永远是清凉的，夜凉如水。
动车上虽然感觉不到夜风，但还是能看到繁星般的点点渔火。
姬远玄和薛倩面对面坐着，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确有很多好朋友。”
“错了，其实我并没有朋友。”
“‘蛇爷’难道不是吗？”
“如果二十年前不是我父亲把他救了，他也不会成为今天的‘蛇爷’，我们也就不会相识。”
薛倩苦笑笑：“你知道你这个人最让人讨厌的一点是什么吗？”
“是什么？”
“你会把所有的真情都看做是一种交易，所以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有人爱，也不会有人恨。”
“好像有很多人都在恨我。”
“什么人？”
“那些被我送进监狱、送上刑场的罪人。”
“我敢说他们恨的并不是你，他们恨的是命，恨自己的命太不好。”
“那就是说，我并不是个遭人恨的人了？”
“没人会恨一台机器。”
薛倩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姬远玄：“同时，也不会有人会爱上一台机器。”
姬远玄慢慢摇摇头：“你说的并不全对，我并不算是一台机器。”
“那你是什么？”
“机器遵循的永远是数据和逻辑，在机器的世界里，永远不存在猜想和假设，机器其实是最讲究证据的东西。”
“那么你呢？”
“我研究的是人性，更多的时候，我会把自己设想成罪犯，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我是罪犯，我会怎么办。”
“这也是一门学问吧。”
“这的确是一门学问。”
“所以，你要去地坪市顾俊的家？”
“我想亲眼看看温海涛被杀的地方。”
“‘蛇爷’把东西发给你了？”
“是的，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那究竟是一桩什么样的案件？我很难想象，这件事情和二十年前的案件有什么关系。”
姬远玄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灯火，说：“二十年前，在地坪市的郊区，一座教堂起火了，烧死了好多人。当年‘蛇爷’也在那所教堂里工作，从火场中逃了出来，被正好路过的我和父亲救了起来。”
“教堂失火案？和我们现在调查的案子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因为二十年前焚烧教堂的罪魁祸首，就是温海涛和王胡子。”
“是他们？他们为什么要烧掉教堂？”
姬远玄回过头来望了薛倩一眼：“你有没有听说过‘富连成’？”
“京戏科班？”
“不错，‘富连成’是清末、民国时期最具盛名的科班，好多京戏大角儿都出自这个科班。比方说，马连良、谭富英、裘盛戎，等等。这个科班在创办第八科的时候停办，班内大角儿流落四方，其中的一部分就流落到了江南一带。当时，带队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是当时风靡一时的青衣大家。她带着几个学生四处流浪，居无定所。终于，他们找到了一个废弃了的教堂。这位女老师带着学生们就在教堂里住了下来，开始教学，几年之后，科班竟然办得风生水起，学生一度达到了好几十人。她教学的地方，就是那所被焚毁的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