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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真相大白?
柳府,偌大的院子竟空无一人。
后院,柳如歌身着粗布麻衣,打扮得和下人丫鬟无异,此刻正蹲在后院小心翼翼的洗着衣服。
邝捕头带着一行人穿过空荡荡的前院,直奔后院。
望着那粗布麻衣的柳如歌,邝捕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柳如歌没有抬头,自顾自的搓洗着衣服。
那是一件丝绸材质的外衣,看颜色和花纹应该是一件女子的衣物。
她洗得很仔细。
再看看她的身后,赫然晾着一排排的衣服。
全是女子的款式。
邢侠和邢安生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后院,邢泰则是跟在二人身后,警惕的看着四周。
看着昨日和自己拜堂成亲的人,此刻正穿着粗布麻衣在那儿洗衣服,邢安生有些困惑。
视线越过晾着的一排排衣服,后院的厅堂横梁上还挂着红色的绸缎,应该是为了昨日的大婚而布置的。
红绸后,仿佛吊着什么东西。
邢侠跨出几步,定睛看了看,不由大惊。
那是一个人,横梁上吊着一个人,一个赤裸着上身的人,浑身伤痕累累,下身鲜血淋淋。
这是死去的柳柏!
柳家家主竟然被吊在柳家后院鞭尸。
此刻,再看向那漫天飘舞的红绸,不像是为喜事布置的,更像是灵堂,至于为什么不是白色,而是红色。
或许对某人而言,这不是丧事,而是喜事。
所以这是在庆祝,不是奔丧。
在场众人都瞪大了双眼,骇然失色,显然都看见了这一幕。
这是多大的仇恨,人死还要鞭尸。
甚至还割去了那活儿。
“终于洗完了!”柳如歌起身,将衣服抖了抖晾了起来。
邝捕头一挥手,黑衣捕快们训练有素的将她包围了起来。
柳如歌如释重负的笑了笑,望着渡口的方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道:“小姐,你和张公子终于摆脱了这里,好好的活下去,祝你们白头到老!”
说罢,她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刺了进去。
邝捕头眼疾手快,见她神色不对,脚下发力,一颗石子激射而去,“锵”的一声,匕首应声落地。
一名黑衣捕快飞身上前,将她给控制了起来。
邝捕头吩咐道:“带回去,严密看管,不能让她自杀!”
“还有他!”邝捕头盯着那被吊在横梁上的柳柏尸体。
柳如歌深深的看了一眼邢安生,如果可以真的嫁给他,那多好。
邢安生一脸懵。
咋回事,自己差点过门的新娘子,是凶手?
黑衣捕快押着柳如歌走出柳府的时候,一人拉着马车正好赶来。
此人二十来岁,样子还行,但身形单薄消瘦,看着威风凛凛的黑衣捕快们,他眼神有些炙热艳羡。
“干什么的?”一黑衣捕快垮着脸,表情冷傲。
“小的马家驹,自幼立志做一名像大人您一样惩恶扬善的捕快”
“我问你干嘛来了!”
“哦,昨夜一名道长在我们车马铺订了一辆马车,说是今天这个时辰送到柳府,交给一个叫宁青的女子!”马家驹笑呵呵的说道。
“宁青?”邝捕头回头看着柳如歌。
柳如歌身躯一震。
“马车留下,你且速速离去!”
还没等马家驹回过神,缰绳已被黑衣捕快夺了去。
他这才注意到有两名捕快抬着一个被红布包裹的东西,像是一个人。
随即他便是见到,捕快大人们将柳府的大门关了起来,并贴上了封条。
柳家这是咋的了?
看着那群威风八面的黑衣捕快们离去的背影,马家驹心里不由泛起了嘀咕。
……
州府衙门。
邢侠跟着邝捕头来到了邢讯房!
这里光线昏暗,墙上的火盆中摇曳着昏黄的火光,四周摆着铐子、脚镣,烙铁等等,这里有很多间房,时不时传来各种惨叫。
来到深处的一间房,邢侠看到了被枷锁锁住的柳如歌。
她低垂着脑袋,嘴里被塞着厚厚的麻布。
这是为了防止她自杀。
邝捕头坐下,邢侠则站在一旁。
取下她嘴里的麻布,邝捕头道:“别想着咬舌,因为在你有所行动之前,我会直接把你敲晕,等你醒后接着问,浪费彼此时间,所以我希望你配合!”
柳如歌张了张嘴,想来是嘴巴有些难受,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太清她的表情。
邝捕头双手交叉,凝视着她,徐徐开口:“你是宁青?”
“嗯”
“柳家小姐柳如歌的贴身侍女?”
“嗯”
“是你杀了柳二爷?”
“嗯”
“是你杀了柳柏?”
“嗯”
“为什么要这么做?”
“报仇,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
邝捕头展开了一系列的询问,宁青倒也算配合。
邢侠却有些走神,根本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只见他双手抱胸,咬着拇指指甲盖,半晌后忽然开口:“柳如歌呢?”
宁青淡淡的说道:“走了,远走高飞了,我骗了她,我骗她也是为了她好,我对她下不了手,我把她所有的衣服都洗干净了,算是对她的一种补偿吧!”
“你的帮凶,乘风道长呢?”邢侠又问。
宁青一怔,显然没想到邢侠居然知道这个,不过她很快就摇头苦笑:“他不是我的帮凶,而是我的恩人,他拯救了我,帮我报了仇,至于他的身份,只是一个江湖道长罢了,或许是见我可怜,这才出手相助,此刻恐怕已离开阳州,游历江湖去了吧!”
“也就是说,你承认了是你们栽赃嫁祸的邢太君”
“是的!”宁青点了点头。
“来人,速速前去释放邢太君!”邝捕头对着门外的狱卒吩咐道。
“是!”狱卒拱了拱手,小跑着离去了。
邝捕头看着宁青继续道:“你且说说,案件的始末”
宁青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缓缓道:“五年前,我来到柳家……”
“成为了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待我很好,把我当妹妹照顾”
“我一直把柳家当自己家,直到半年前……”
“我被人下了药,昏死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出现在了柳二爷的床上,她占有了我,我永远忘不了他那丑恶的嘴脸”
“他料定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忍气吞声,只是他没想到我怀孕了”
“事情被小姐发现,她很生气,告诉了家主,希望家主帮我主持公道”
“但我高看了家主,他为了家族名声,选择了息事宁人,打掉了我的孩子,只是装模作样的训斥了柳二爷几句,然后给了我五十两作为补偿!”
“我的孩子只值五十两!”
“凭什么?”
说到这里,宁青的眼眶通红,目眦欲裂,几近癫狂。
疯狂的喘息了一会儿,她平复了一下情绪,自嘲道:“可我只是一个丫鬟,又能做什么”
“死,我只能一死了之”
“可这个时候,有人告诉我,该死的不是我,而是他们”
“他告诉我,消灭仇恨唯一的方法,是报仇,不是逃避”
“我原本不信他,因为在我眼中,柳家是庞然大物,没人能撼动分毫,直到第二天柳二爷暴毙,我知道是他做的,于是我选择了相信,或许他真的可以扳倒柳家”
“他很厉害,因为他要的不只是杀光柳家人,而是让我彻底成为柳家人,如此才能彻底泄恨”
“要想完成整个计划,就必须从柳柏下手,柳柏的弱点人尽皆知,那就是被他视为掌上明珠的小姐”
“他的计划原本是绑了小姐,以此要挟柳柏,但小姐待我不薄,而且我能看出来他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我害怕他事后杀了小姐”
“于是便跟他说我有办法让小姐主动离开”
“我知小姐一直以来就有一名心上人,此人名为张元丰,是个书生,三年前一次上元灯会二人一见锺情”
“只是却莫名的遭到了家主的棒打鸳鸯,哪怕事后张元丰进入了京城学院,也没能改变家主的主意”
“但我知小姐与他一直都有书信来往”
“于是便冒充小姐的名义给他写信,让他带小姐私奔”
“若是放在平日里小姐就算再爱这个男人也断然不会和他私奔,因为没有这个勇气”
“所以邢家的聘礼正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柳家主一直都想更上一层楼,所以如果下聘的是邢家的话,他断然不会拒绝,一定会答应,小姐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只能选择私奔,要不然的话就会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至于爱,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总听小姐嘴里说起”
“而我则取而代之以小姐的身份嫁入邢府,只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杀了柳柏,那我就成为了真正的柳小姐”
“柳家便是我的!”
张元丰,那个张元丰竟然是柳如歌的心仪之人。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继续伪装下去了?”邢侠双手撑在桌案上,目光灼灼。
“因为大仇得报的那一刻,我突然释怀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你为什么鞭尸柳柏?”
宁青抬起头看着邢侠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把他当成了柳二爷!”
“你家小姐和那张元丰是什么时候走的?”
“邢太君下聘当晚,他们就走了”
邢太君下聘,那都是好多天前的事情了。
“你撒谎,我昨夜便见到了张元丰,她们没走!”
宁青的脸上,一丝慌乱一闪而过:“那有可能是张元丰独自留下了”
“是吗?”邢侠盯着她,眼神如鹰。
宁情不语。
邢侠道:“你知道他是谁对吗?”
宁青斩钉截铁道:“我不知道!”
“我还没说哪个他呢”
邢侠收回撑在桌案上的双手。
如此看来,宁青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真正的幕后推手是那个乘风道长。
至于乘风道长的身份,邢侠隐隐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