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虽迟但到

“嗡”

听到“李淳风”三个字，李鹤差点站立不住。

他身躯摇晃着不断后退，心中被巨大的喜悦冲击着。

以他前世看小说的经验，李鹤知道，金手指来了。

虽迟但到！

“老祖宗，真的是你？”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李家小儿，报上你的名讳。】李淳风再次要求，话语充满威严。

“我叫李鹤，是李训长子。”李鹤谨慎起见，并没立即报上自己的真实名字。

反正李淳风也不知道。

【李鹤？李训？】李淳风沉吟一阵，他自然不知道这两个子孙后代。

随后他继续问道：【现在何年何月？】

“年月？太和九年！”李鹤想也不想脱口答道。

【太和九年？】

李淳风想知道的是纪年，而李鹤答的却是皇帝年号。

可李鹤刚来不久，对天干地支的计年方法，根本还不懂，哪知道何年何月？

【我想知道的是，此间距离太宗皇帝一朝，相去多久？】

无奈，李淳风只能换个问法。

“这个我知道，快两百年了。”李鹤答道。

【两百年了？】李淳风自语：【未料到老夫已然磕逝两百年。】

话语中不无感叹。

“老祖宗，那您。。。您怎么又活过来了？”李鹤小心翼翼问道。

【人既已死，哪能复生？】

“可您这？”李鹤对着那物件一脸懵。

【此物名叫天机石，汇集天地灵气，老夫死时，将所有精气汇集于此，与你言语的乃是老夫的精气神，并非真实肉身。】李淳风解释道。

“还有这等事？”李鹤对这些术士的本领，根本没有认知。

【世间万物，皆为躯壳，精气神附其上，便是活物，若无，便是死物，如此而已。】

对他的解释，李鹤一知半解。

但他大概也猜到了，李淳风口中的精气神，便是后世的意识。

活人有意识，失去了意识的便是死人了。

见他沉默许久，李淳风继续出言：【老夫见你方才污言秽语，若不是你激活天机石，当真要怀疑你，是否真是我李家后人。】

“我激活了天机石？”李鹤还是懵懂。

【不错，只有李家的血脉，才能激活天机石，与老夫对话。】

望了一眼被天机石刺破的手掌，李鹤恍然大悟。

说到李家血脉，李鹤一把朝天机石跪下。

“求老祖宗救命！”

【救命？】李淳风不解。

“你再不帮我，李家便要绝嗣了。”李鹤直接出言。

天机石沉默一阵，传来李淳风厚重的声音。

【细细说来。】

于是乎，李鹤将发生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听完，天机石传来一阵叹息：【唉，宦官当政，大唐国运不久矣！】

“老祖宗，你别管什么大唐国运了，先管管你的子孙吧。”李鹤心中暗骂李淳风迂腐。

【你要我如何帮你？】李淳风自然不想李家绝后。

“把你所有本事教给我。”李鹤直接说道。

【口气好大！】李淳风呵斥：【你可知术士一门，学问无穷，测字看相风水若要学全，没有五十年功夫，根本做不到。】

“五十年？”李鹤心中绝望：“那我还是带着李迎，到宦官那里报到吧。”

【哼，李家子孙就这副德行，难怪家道中落？】天机石传来李淳风不满的声音。

“那老祖宗说说，我该如何是好？”李鹤一摊手。

【你先告诉我，学成之后，打算如何？】

“自然是暗中蓄力，替李家翻案，帮圣上除掉那些宦官。”

其实这只是李鹤其中一个想法。

他隐瞒了自己真正的目的：甘露之变，天子无能，甩锅李家。这对他来说，是绝不能忍的。

若真的学全了李淳风的本领，这大唐皇帝姓李，我也姓李，为何他当得，我不能当？

但李鹤知道李淳风忠于李唐，这句话他并未说出口。

【总算有些志气。】李淳风欣慰回道。

“老祖宗肯帮我了？”李鹤心中大喜。

【你用你的血激活了天机石，这世上也只有你一人，能听到老夫的话语。】

李淳风的话到此戛然而止，他相信李鹤若是聪明，自然会明白其中关键。

果然，李鹤反应很快，眼里立刻绽放出光芒。

这等于随身携带一个李淳风啊，何必去苦学什么本领？

这种坐享其成的事，李鹤最是喜欢。

“老祖宗，我明白了。”他高兴大喊。

【现下你打算如何？】李淳风在心中也给予肯定。

“自然是先赚钱，医治阿妹。”

【老夫眼不能视，如何帮你赚钱？】

“老祖宗，这不是有我吗？”李鹤嘿嘿一笑，计划浮上心头。

激动之时，声音吵醒了李迎。

“咳咳，阿兄，你在和谁说话？”

李鹤没有过多解释，反而灵机一动，心中问道：老祖宗，你会测字吧？

【术士一学，入门便是测字，自然会。】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那好，请老祖宗帮李迎测个字。”李鹤朝着天机石说道。

【测什么？】

“就测她的未来。”

【你让她写出一个字来。】

转头朝着李迎，李鹤递给她一根枯树枝，连忙说道：“阿妹，你在地上写一个字。”

身为宰相儿女，书香门第，虽为女儿身，但李鹤知道，李迎从六岁起便习得诗书。

“阿兄这是作甚？”李迎不解。

“你先别管，写出一个字便是。”

连日被病痛折磨，李迎心中绝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于是乎，她接过枯树，颤抖地在地上写下一个“死”字！

“死？”李鹤眉头紧皱，心中五味杂陈。

“你换一个字！”几乎下意识，他脱口而出。

这个字太不吉利了，如何测得？

【不行！】天机石里传来李淳风的声音。

【测字者，若能更换所测之字，那所测结果便无意义。】

李鹤仔细一想，也是。

若是觉得这个字测出结果不符合自己心中之意，那便换一个字，测到自己满意为之。

那术士一门，似乎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测字，首在第一念想，测出结果方能准确。】李淳风再次提醒。

“那老祖宗，您测吧。”李鹤有气无力。

“死”字还能测出好兆头不成？

【她写的可是‘死’字？】虽然李淳风听不到李迎的话，但李鹤方才已经失口说出。

“是！”李鹤没好气道。

天机石沉默一阵，随后再次传来李淳风的声音。

【此女贵不可言！】

“什么？”李鹤差点惊掉下巴。

若在平时遇到，他绝对会把对方当神棍。

可对方是李淳风，不由得李鹤不信。

“老祖宗，你怎么测的？一个‘死’字，你能测出她贵不可言？”

【其一，‘死’字代表结束和消亡，这代表她目前的病情即将被治愈。其次，你说现在是春天，一年之计在于春，现在写下这个字，当有破釜沉舟、起死回生之象。加之‘死’字里有夕，现下深夜，月亮高挂，意味着死期已过，好日子即将来到。最后，右边有‘匕’字，为突然下决定之意，此女以后必然善决断，所谓凡事不破不立，破则立也，所以老夫断言她日后贵不可言。】

听完李淳风的解字，李鹤不禁拍手大赞：“妙，妙啊！一个‘死’字，竟然被老祖宗你测活了。”

【这便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李淳风补充道。

“那依你之言，既然她时运如此，我是不是就可以不去管她了？”李鹤说出心中的想法。

若能确定李迎无事，他还是想一走了之。毕竟一个人逃亡，比两个人容易得多。

【当然不行！】谁知李淳风当头一棒。

“为何？您不是说她不会死吗？”李鹤不解。

【人者，因缘际会，测字测的便是当下机缘，若你人为干涉改变，那李迎的命运也会随之而变。】

“老祖宗这么说，那术士一门又有何意义？”李鹤心中大为失望。

【无知！】李淳风出言呵斥：【你细想，若一个商人来测财运，测得日后经商有成，家财万贯。从此以后，他不思进取，坐吃山空，若他还能坐拥万贯家财，那才是老天不长眼。】

细细思索李淳风的话，李鹤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无非就是一句话，你尽管努力，一切交给天意。”

【然也！】李淳风赞道：【孺子可教。】

随后他又补充道：【术士一门，无非不是趋吉避凶，让人心安。但命运并非一成不变，若你当下弃李迎而去，她的因缘自然随之改变，命运自然也会不同。】

“我明白了。”李鹤总算对术士这门学问，有了初步的了解。

【李家小儿，你刚才说，要老夫帮你赚钱？】

“是。”

【可悲！】李淳风叹道：【未想到老夫一生所学，竟要染上铜臭。】

“话不是这样说，现在如果不赚钱，你就要绝后了。”李鹤再次以此要挟。

无奈，李淳风话锋一转：【老夫一生所学，你若能得其皮毛，足够你坐拥金山银山。】

“老祖宗答应帮我了？”李鹤心中大喜。

【先别急，我见你还算机灵，有些术士的样子，你先把李迎这娃治好，算是第一道考验。】

“没问题！”李鹤早已成竹在胸。

【她患的病可是伤寒之症，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治好。】李淳风出言提醒。

“只要老祖宗暗中配合，小子必定治好阿妹。”李鹤拍着胸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