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百日宴
镇国公府
卯时,贺洛睁着睡眼朦胧的桃花眼,看着自己的腰身被一层又一层的围着,勒紧,穿完一件又一件。
最后穿上那件石青色绣着凤凰的郡主朝服,终于松了松肩膀。
从早上起来都快两刻钟了,刚起来就被小雁和雪颖拉着穿着朝服!
此时贺洛感觉喘不上气来。
冠上三层,上衔红宝石,中嵌东珠七颗,前舍林,嵌东珠三颗,后金花,嵌东珠两颗。
略施粉黛映衬着本就娇嫩的脸蛋儿楚楚动人,盈盈伫立。
贺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竟然呆住,果然人靠衣装。
贺风年见贺洛身穿朝服款款走来,举手投足皆是散发着天生傲骨,心中叹,又是一场风波 。
皇宫内,午时之前百官家眷皆已经到场。
百官们踏着青石台阶一步步走向中央的广场。
广场的另一端,是由一块块精挑细选的玉石砌成的台阶,远远望去,坐落在青竹丛中的宫殿露出尖尖的红瓦,走进几步便瞧见清池环绕,倒映在水中的青竹摇曳生姿。
绕过清池,走入殿前,一阵阵檀香随着清风徐来,定睛细看金丝楠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有两条金龙,欲腾空而起。
这时响起太监尖锐的声音:“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到……湛王殿下到……湛王妃到……宸王殿下到……彻王殿下到……”
太子殿下一双龙眉凤眼泛着笑意,一身太子朝服雍容华贵,与太子妃一同前来坐于皇上下首一侧。
湛王殿下刚毅的脸庞上眉目分明,着朝服气宇轩昂,携手湛王妃落座在太子下首。
宸王殿下一双邪魅的双眸微微眯起,嘴角噙着魅惑众生的笑容,落座在湛王下首。
彻王殿下玩世不恭的脸上剑眉扬起,含笑走进殿内,似是无意的撇了一眼百官之首的位子,坐于宸王下首。
贺洛抿觉的捕捉到一束光,抬眼,四目相对后,她率先移开视线。
钟离彻收回视线,高挑的鼻梁下嘴角荡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玥公主到……”
玥公主是皇后娘娘的嫡女,九公主。
“兰妃娘娘到……璃妃娘娘到……苏妃娘娘到……”
兰妃是湛王母妃,白关邢将军嫡女,端庄大方,举止娴雅。
璃妃是宸王母妃,卫征的姐姐,玫姿艳逸,光彩耀目。
苏妃是彻王母妃,皇商唐氏嫡女,丽质天成,娇媚如骨。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太后驾到……”
皇上一身帝王长袍慢慢走来,略显苍老的面容不怒自威,身资雄伟。
皇后娘娘是贺风年的夫人顾氏堂妹。
太后苍老的面容上留下岁月的沉淀,只叹,年华已逝。
百官跪拜,高呼万岁,千岁。
家眷请安,叩拜。
贺洛也随着贺风年进殿朝拜,异性郡主身份,已然成为焦点。
贺洛托着一品郡主朝服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走向中央,轻灵的桃花眼里仿若没有焦距,平静毫无波澜,乌黑的长发飘出几缕散落在耳边,头上的珠花衬托着她高贵的气质。
“这就是贺延的孩子,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皇上醇厚的声音在贺洛头顶响起。
“回陛下,小女正是安平。”
贺洛缓缓抬头,望向皇上,从容的回。
只见一双寒冰似的双眼盯着她,少卿后,皇上大笑:“哈哈哈,不错,有点将军府小姐的样子。
朕记得,当时册封安平郡主时,还是婴儿,平日进宫时朕也没瞧见几次,如今都长的这般明艳动人,可是及笄了?”
皇上说完后,在各个皇子里扫视一眼。
“回皇上,小女还未到年纪。”贺洛轻声回答。
“好,平身吧,落座。”皇帝微微抬起眼帘道。
贺洛跪拜,低头慢慢退下。
换了一身白色长裙后落座,坐下后,低垂着头,握着的双手慢慢松开,擦掉手心里沁出的冷汗。暗道,这就是夜国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暂时眼下这关算是过去了。
贺洛抬眼窥了一圈,见钟离玉一身酱紫色锦袍,坐在王爷一旁,钟离玉见贺洛望过来,微微一笑。
随后她听见庄韵在身后轻声咳嗽了几声,坐着也无趣,就起身偷偷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你身子不好,怎么也来了。”贺洛轻轻拍拍庄韵的后背,小声问。
庄韵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心中甚暖,冲着她柔柔的一笑, “怎能不来?明旨昭三品以上官员携家眷都要到。你可是糊涂了,我没事,今日有带药出来。”
贺洛见她只着一件单薄的长裙,担忧道:“你将一会要换的衣裳拿出来,多披一件在身上,不然你这身子受不住。”
庄韵手里攥紧了帕子,维持着微笑道:“想着我也不走动,就没带衣裳,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我来之前吃过药。”
贺洛见她神色僵硬,以为她冻着了,连忙吩咐小雁去将自己带的外衣拿来一件,“宴会起码还要两个时辰,你的身体可受不得,一会拿来外衣你披着。”
庄韵望一眼小雁离去的背影,眼眶湿润,睁着风眸望着贺洛,嗫嚅道:“谢谢洛儿……我其实没事……”
贺洛见她要哭,连忙安慰着:“你可别哭啊,要是有这么多人看着你哭的话,该误以为我是那恶霸欺负了你,那我岂不大冤!”
庄韵被她不着调的话逗笑了。
贺洛见她笑,舒下口气,女人的眼泪最有杀伤力!
小雁片刻后回,庄韵披上了贺洛的外衣,小声道:“洛儿你回去吧,好多人盯着你看。”
贺洛顺着庄韵视线,一眼望过去,大多数眼睛都在看着她。
她点头,回到自己座位,乖巧的低垂着头,听着皇帝在上首与各位臣子谈论国事。
偶尔一两句飘进耳朵里。
“兖州饥荒……民众四窜,抢夺粮食……”
“实在不行只能镇压……”
这种民愤事件还需安抚为主!要是像他们提出的意见,直接镇压……那会适得其反!
贺洛正无聊的坐着胡思乱想着,不知何时钟离玉坐在了边上。
“想什么呢?”钟离玉小声地问。
贺洛闻言猛的抬头,左看看右瞧瞧,遂低着头嘟囔着:“你怎么过来了,让人看见免不了风言风语。”
钟离玉突然一本正经的问:“洛儿,过几日我就及笄,可以娶正妃了,你可愿意做我的世子妃?”
贺洛被他突然挑起的话题问的一愣,反应过来时,耳边似乎传来砰砰的脉搏的声音,沉默片刻后,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道:“你还是先回去吧,别人总看过来也不好。”
钟离玉那双啐了墨水的丹凤眼里划过深深的痛色,无奈又宠溺的说:“你总是这样,明明什么都明白,却总是装作什么都不懂。”
说完便起身离开。
贺洛垂着脑袋,他眼里最后那一抹悲伤刺痛了她的双眼。
记得初次与钟离玉见面的时,贺洛六岁在皇宫里玩耍,跑到了一处草地,抬头见到小男孩挂在树上下不来。
那时候的钟离玉还拖着稚嫩的嗓音,和一脸桀骜的模样,一个求子他就是不肯开口,倔强的挂在树上!
许是他身上的那份宁折不弯的倔强,使得她同情心泛滥,回去叫来小太监把他救了下来。自那以后,她常常来皇宫里玩,在下人口中得知,他是昶晏王世子。
无法想象他一个质子,是怎么在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下来的。
儿时的钟离玉跟现在不太一样,却也差不多。唯一不同就是儿时的那一份桀骜,早已隐没在悠然浅笑的面具之下。
思绪飘回现在,她知晓皇权之争是血流成河。贺洛实在不想卷入这潭水里,她只想要查出贺家父母之死!
大堂上歌舞升平,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突然好像有人叫她,贺洛抬眸看向上方,原来是璃妃建议皇上,“陛下,臣妾素来听闻安平郡主文武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何不展现一下,也让我们开开眼?”
“好 。”皇帝笑着应允到。
贺洛起身叩拜应下。
原来方才分神的时候,各家小姐基本都表演过了。
邢诗诗舞剑,顾影跳舞,段思思弹琴,就连庄韵也提了一首词。
贺洛拿起笔和纸,顺势而下,慢慢勾勒,片刻钟,一副襁褓中婴儿画好。
起身叩拜,“祝愿公主平安喜乐,健康无忧。事事顺遂。愿我大夜,国泰民安,繁荣昌盛,风调雨顺。”
言罢抬手将画高高举,小太监弯腰上前接过,恭敬的递给皇上。
“好!好!赏,安平郡主翡翠如意手镯一对、锦缎十匹、镇国公府宝钱一万、贡酒十坛。”皇帝龙颜大悦。
璃妃明显是想挑刺,奈何皇帝大悦,眸子里隐含着不甘。
“谢陛下隆恩。”贺洛恭敬的跪拜。
“平身吧。”皇帝抬抬手说道。
贺洛谢恩起身,低头慢慢退下。
贺洛见钟离玉对她微微一笑,心领神会,偷偷的溜出去。
廊下,俩人一时无言,静静地肩并肩的走着。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初次相遇的地方。
贺洛和钟离玉相视一笑,她随意地坐在草坪上,对着钟离玉说道:“今日好累,坐下休息会吧。”
钟离玉浅笑,坐下后,伸手扶了一下贺洛散落在耳边的发丝,摄人心魂的丹凤眼里映满柔情,道:“洛儿,你为何总是回避我?”
贺洛被他如此温柔的瞧着,不禁晃神,微微平静后,转移话题,“过几日你的生辰,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钟离玉见她又躲避,也不在追问,点点头,两人一时竟又无言。
贺洛有些乏累,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深呼吸,道:“浮云吹作雪,世味煮成茶,这般惬意许久没有过了。”
钟离玉回头轻轻一笑,学着她的模样,也躺下,控制不住的问:“洛儿,你应当知晓我的心意,为何回避?”
贺洛嘴角的笑意淡去,转眸,认真的回:“钟离玉,你应当知道,皇上不可能把我嫁给你,他一定会把镇国公府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且……我也不想嫁给皇族。”
钟离玉顿了一下,这些他猜到了,“你这话矛盾 ,皇子是皇族,我也是皇族,除了我们没人配得上你 。”
贺洛无奈一笑,“我知道,其实我只想要平淡的生活,一生一世一双人。”
话音落地,钟离玉瞳孔一缩,愣愣的看了她好一会,才喃喃道:“原来如此……”
“唉,你们俩原来在这?我刚才就见你们溜出来,找了好久。”
突然钟离彻出现在眼前,正低头瞧着贺洛和钟离玉。
“你们真是好生自在!”
说着钟离彻也不等二人起身行礼,就自顾自的躺在了贺洛边上,吊儿郎当的说着:“别行礼了,我看都累!”
贺洛转头看了看钟离彻,今日的他和昨日又不一样,似笑非笑的问:“彻王殿下昨日去哪里逛了?昨日您的马车把我撞的可不轻,这看大夫的银子您可要出吧?”
钟离彻盯着她瞧了半响,大笑道:“噗哈哈哈,你真有趣!怪不得钟离玉总跟你玩,不跟我们玩了。”
贺洛眨了眨眼,被这种另类的夸赞还是头一回,“呃,彻王殿下也很有趣。”
钟离玉极暗的眼底下浮出森森冷意,平静道:“彻王殿下,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贺洛点点头,起身。
钟离彻斜眼看了钟离玉一眼,揣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起身,三人站成一排走过草坪,到拐角处的廊下传来几句刺耳的声音。
“你是谁家的人,不会走路吗!都给我的裙摆弄脏了。”
“抱歉。”
“抱歉就行了?给我擦干净了再走!”
“你这人好生不讲理,我们小姐都道歉了,怎能让我们小姐给你擦裙子!”
“怎么,你们小姐擦不了,那你来擦!”
“你……”
“莲儿!”
“这位小姐实在抱歉,那我赔您一条裙子送上府里可好?”
“哼,这也是你能做的,这是我用最新进贡的锦帛,按照吉祥裁缝铺里最新的样式定做的!一年只做三十件,你拿什么做!”
“原来是吉祥裁缝铺的衣服,果然精致,刚巧,前日成衣匠给我送来一件海棠文锦绣云长裙,我还未曾拆开看,就送与小姐吧。不知小姐府上哪里?我一会吩咐小厮送于府上。”
贺洛走出来,不冷不热的说道。
这时,拐角处的一个小厮慢慢退下。
贺洛走进就见到微微气喘的庄韵,和怒不可遏的莲儿。
对面站着一位着青衣文锦荷花长裙的少女,眉梢细长,正趾高气昂的半信半疑瞧着她。
少女在见到贺洛身后出现的钟离玉、钟离彻后,立刻变了脸色,柔声细语的请安:“小女卫婉给彻王殿下请安、世子殿下请安。”
钟离彻随意的一摆手,冷声问:“起来吧,刚才是怎么回事?皇宫里也如此放肆!”
卫婉瞧着庄韵,柔柔道:“回彻王,都是这女子突然出现,撞倒了小女,扰了二位殿下的清净,都是小女的不是。”
卫婉完全不见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
贺洛懒得看她,小心思过于明显,她还不放在眼里。
“小雁,去让人将我那件文锦裙送到卫府上。韵儿,我们走吧。”
贺洛淡淡地说,伸手扶过庄韵,准备离开。
“你是谁,见到我们小姐也不…………”
“啪!”
卫婉身边的小丫鬟话没说完,即被贺洛打了一耳光。
小丫鬟平时也是跟着卫婉狐假虎威惯了,哪里受过这等欺负,上前两步张嘴欲要叫嚣,还没等开口。
“啪”
贺洛一言不发,抬手又是巴掌!
虽然卫婉知道理亏,但打狗还要看主人!卫婉上前一步,弱弱道:“这位小姐,我的丫鬟话还没说,您这样打人怕是不太好。”
贺洛真是极厌她如此假意的模样,不想与她纠缠。上前几步,睁着一寒凉的双桃花眼,俯身在她耳畔,清冷的声音不染戾色,却能让卫婉汗毛竖起,冷冷道:“收起你的小心思,别人不敢动你,不代表我不敢!”
说罢起身,冲着卫婉微微一笑,拉着庄韵离开。
钟离玉和钟离彻各有心思的一同随着离开。
卫婉此时定在原地面如死灰,方才贺洛的声音,如同寒冰般的凛冽,锐利的双眸让人不寒而栗,就连笑容也让人觉得阴森森。少卿后,稳了稳心神恨恨的瞪着贺洛几人消失的地方,怒气冲冲的离去。
这面,庄韵与贺洛并排走着,垂着眼帘,低声道:“洛儿,没必要跟她置气。”
贺洛满不在乎道:“你别担心,我能应付。不过我大概八字同他们卫家不合。”
庄韵抬起头瞧了她一眼,愧疚道:“都怨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几次三番与他们对上。”
贺洛拉着她回到座位上,安慰道:“你别多想,出现的是别人我也会这样做的,与你无关。”
庄韵攥着帕子,垂头道:“洛儿有你真好。”
贺洛见她又要哭,连忙陪笑,“大小姐,您可别哭,你要是哭了,我可真是有嘴说不清了。这百官们都瞧着呢。”
庄韵忙用帕子擦擦眼角,抬起头抿唇。
贺洛冲着她努努嘴后回到了座位上。
璃妃见贺洛回来后,附在皇上耳畔说着,片刻后皇上微微沉下脸,缓缓道:“安平,朕方才听闻,你在后花园与人起了冲突,可有此事?”
皇上的话音落,贺洛起身走到前来,叩拜,请罪,“安平知罪,方才安平和彻王殿下、世子殿下一同在花园赏花,突然冲出来一个小丫鬟,大呼小叫,惊扰了两位殿下!
两位殿下心胸宽广,并不与这小丫鬟计较,但安平却气不过,一时冲动就打她两巴掌。
安平后来也是懊悔不已!不该在皇宫里如此放肆,安平年纪小不懂事,请陛下恕罪。”
贺洛跪在地上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模样,红着眼眶掩泪颤声的说着。
贺风年听到皇帝问话,即知有事。
随即贺洛说完,也跟着起身过来请罪,“请陛下恕罪,都是老臣教女无方!惹怒了陛下。”
在坐的众人神色各不一。
宸王则是一脸饶有兴趣的望着贺洛。
皇后眼帘微微动一下,看了一眼璃妃。
璃妃手里抓紧帕子,暗恨,又被她三言两语带过。
苏妃向来和璃妃不合,璃妃瞧不上她出身商家,苏妃也瞧不上璃妃那狐媚劲儿。
两看两相厌,听说自己儿子也被吓一跳,当下也是不高兴,打就打了,还能怎么样,坐在一旁柔声道:“就是小孩子的吵闹罢了,谁家小孩还不打闹一番。”
皇后瞥了一眼跪在中央的脊背挺直的贺洛,开口道:“郡主毕竟年岁还小,猛然被吓一跳,自然会害怕,贺老将军这么一把年纪,才有一个孙女,定是宠着长大,被一个丫鬟吓着,打一巴掌也就算了,幸好郡主无事。”
皇上抬起眼帘,睨了一眼贺洛,见她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又瞟了眼贺风年,沉默少许后,缓下神色,道:“也罢,无事就好,都起来吧,贺卿也平身吧。”
“谢陛下隆恩。”
贺风年下去后见贺洛一脸泰然自若的样子,瞪了她一眼,意思回去再跟你算账。
贺洛心中暖暖,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在贺洛打那个丫鬟的时候,就做好了被告状的准备。
她首先是郡主,打一个大臣之女的丫鬟,还是打得,不过就是麻烦在宸王罢了。
所以她故意捎带两位殿下,隐去庄韵。
妃子之间定然不睦,不用多说苏妃便坐不住了,皇后主持大局,陛下也就顺着皇后的话不再追究。
只是没想到贺风年突然冲出来请罪,这反而像大家逼着陛下息事宁人一样!就怕陛下心里有了隔阂 。
唉,伴君如伴虎,贺洛正在心里默念时。
一声高喊彻响在大殿之上。
“报……兖州暴乱!兖州刺史被乱民踩踏重伤!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