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杖打上官婉儿（一）

高力士带着被押解着的上官婉儿从应天门走出。

他的目光落在站于三司前的李重润身上。

发丝虽然有些凌乱，但站得笔挺的李重润给他一种似乎看到了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倒的气质。

高力士不自觉的在脑海中拿起李显与之对比，想到李显的模样时无脑摇了摇头，心中叹息一声：要是太子有他一半的气魄，也不至于整日战战兢兢，让人觉得他懦弱无能。

他侧过脑袋对身后挥了挥手：“快点。”

然后脚步又加快了些，不想让李重润等太久。

应天门前的人从传令之人往甘露殿回禀的时候便一直留意着应天门。

看见上官婉儿是被押着出来。

知情的人能想到这是上官婉儿出来顶罪。

不知情的人也清楚先前上官婉儿的话已经变得不可信，自己被欺骗了。

那些百姓先是看了那道挺直的背影。

又看向另一侧，一名穿着淡蓝色衣裙的少女正用一张纯白色手帕为趴在凳面上的老者扇风，

原本倒地痛哭的婢女已经站起，只是此时还有些抽噎，拉扯着属于她自己的手帕放在老者头顶上方，遮挡住阳光。

人群的百姓不知道是谁拍了自己一巴掌后低骂自己：“该死，你先前都说了些什么...”

对于这一行为，周围的人想要躲闪，远离那人，以逃避自己内心对自己的谴责。

罗立心中在暗骂那些羽林卫一点都不懂事，为什么不撑一把伞过来，旋即目光恶狠狠的看向听到风声便诬告徐有功的杨再思。

心中想把这人狠狠揍一顿，以及那些闻风起奏的御史都抽一巴掌。

高力士快速走到三司前，行礼间便将殿中上官婉儿与太子妃对自己的供述都告知在场的所有人。

这些话同时落在李重润与阿史那咄悉匍耳中。

二人也就知晓了先前都审讯的内容都有哪些。

那就是杨再思控告徐有功包庇李重润僵持不下，最后是上官婉儿与太子妃出来作证，徐源的尸体也经过张柬之他们确认，同时还有假徐源被带进宫的事情。

李重润并没有因此知晓其名字。

袁恕几拍了一下惊堂木：“上官婉儿，这么说了，你承认在皇宫中替换徐源，构陷徐有功之罪。”

已经跪在李重润左侧的上官婉儿对三司参拜道：“臣认替换徐源尸体之罪，不认诬告之罪，徐有功包庇李重润的句话的确是徐源所言。”

袁恕几与其余二人相视过后，也清楚上官婉儿是打算将诬告这一则在往死人身上推。

袁恕几目光如炬的盯着上官婉儿追问道。

“可有人指使你替换徐源的尸体。”

“没有。”上官婉儿回答的很干脆。

袁恕几公案下交错的十指相互揉了揉。

“两位可有疑问。”他是对另外两名审官问的。

很快都从另外两人得到否定的答案。

三司明面上都对这个问题无异议后，袁恕几继续对上官婉儿发问：“既然徐源已死，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你又因何出来指正徐公包庇邵王殿下。”

上官婉儿没有一丝慌乱，语气平静的回答道：“因为太子殿下。”

李重润听到她的这个回答，微眯了一下眼睛，脑海中闪过各种思绪。

阿史那咄悉匍则是细细听着，心中盘算如果自己不能活下来，怎么样才能让大周内部变得混乱。

随着上官婉儿这句话说出口，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一点。。

原本闭目休息的徐有功缓缓睁开眼睛，徐雅萱挪开身体，避免挡住自家阿翁的视线。

武三思原本绷紧的心神得以缓解：姑姑果然不会放任不管。

百姓与叶静能那边的人群顿时吵闹起来。

袁恕几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安静。”

带声音渐小，转而继续追问动机，一个足以让这里人都相信的动静，否则他会判上官婉儿诬告徐有功不成，又试图诬赖太子。

“缘由。”

在知晓自己要出来顶罪的那一刻起，上官婉儿便想好了足以让世人信服，并且能将武则天撇清的动机。

那就是她兄长想做的事，不过对象从武三思换成太子。

“罪臣想帮太子开脱，讨好太子，以求太子日后能为上官家洗刷罪名，

毕竟当时邵王殿下顶着谋反的罪名，徐公又替邵王殿下开脱，罪臣担心此事会牵连到太子。”

这句话说出口很是得罪武则天，毕竟让李显洗刷上官家的罪名，是在诅咒武则天死。

但是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她真的没有受到武则天的授意才做这些事。

上官仪是武则天掌权时定下的谋反案。

想要彻底推翻、重审，必须等李显这名懦弱的太子登基。

况且她知道，这样对自己才有利，只要没有牵扯到武则天，哪怕自己再次被罢官，也有启用的那一天。

十七年前（684年）前往巴州逼死章怀太子李贤的左金吾卫大将军丘神勣就是最好的例子，那时丘神勣只是被贬斥，不久便重获启用。

想为上官家正名这一点李重润、徐有功都能看出来，最初的时候上官婉儿是有意帮助李显，没有向武则天去通传李重润已经离开邵王府的事情。

让武则天听从太子妃的的建议加强城门防备。

最后导致自己被罢免官职。

至于其他的，李重润不会去相信。

对此，李重润向袁恕几等人提出要求道：“我要求将徐源的尸体与那被替换之人送来辨认，先前在牢里的人喉咙已经伤了，并且我见过。”

因为李重润提到上官经纬，上官婉儿连忙出言道：“回袁少卿、恒御史、裴尚书的话，，罪臣昨日夜里带进宫的人就已经行了鞭作官刑。”

鞭作官刑是指将贪官贪得的钱财尽数追回，再将鼻子、耳朵、舌头尽数割掉，再将墨涂于脸。

不过这个刑罚多数用于贪赃枉法的官员，却是将人的面貌最好隐藏的刑罚。

李重润听到上官婉儿的回话，心中沉思：看来被上官婉儿带进宫的人没有死，不然没必要忙活这一出，

昨夜那人就已经被武则天保下，嗯，这个人的身份值得探寻。

这么看来，喉咙受伤这件事上官婉儿可以用烙铁给那人割掉舌头之后止血为由，才将那人的嘴巴烙伤，脸部器官必然已经面目全非。

动作真的很迅速，不过，想想也是，既然选择诬告徐公，那么上官婉儿带进宫的人必然是需要经过三司的人确认。

只不过后来徐源的尸体更有说服力，才没有用一具无法辨认身份的尸体来强行诬告徐公。

PS：求追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