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母马，公马，谁是好战马？
崇祯走上前摸了摸马儿的耳朵，拍拍马儿屁股，这些马儿并不高大，性情也温顺，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崇祯，便不理睬他了，依旧悠闲的摇着尾巴吃草。
“皇爷小心哟，小心畜牲咬人。”
曹化淳，以及御马监一众大太监吓得肝胆俱裂，曹化淳顾不得礼数了，直接冲上前，拦在崇祯前头，不让他接触马儿。
崇祯挥挥手，表示无妨。
“曹伴伴，你们御马监养的马儿，怎么都是母马？其他一些马房养的马，是不是也是这般，母马居多？”
曹化淳回答道：“启禀皇爷，御马监的马儿大多用于皇家仪仗，母马性情温顺，听话，公马太烈了，爱咬人。”
“这可不行。”崇祯摇摇头。
“打仗可不能只用母马，而且，你们养的这些马儿也太矮了，还胖，又矮又胖的马儿，可不是好战马。”
“朕的大明，虽有太仆寺，苑马监，这些养马机构，奈何，积弊太重，早养不出好战马了，朕可就指望你们御马监了。”
“对了，你们喂什么吃的，咋的胖成个球了？”
曹化淳擦了擦额头冷汗，谁都看得出皇帝不满意这些马儿。
只是，他掌管御马监还没几日，光账目都查了好几天，哪有精力管马儿吃啥？
“启禀皇爷。”
正在曹化淳不知所措的时候，随行的一名御马监大太监，站了出来。
“这些马儿，白天放出来吃草，晚上加一顿细米，细面，有时也吃一些果子。”
崇祯回头盯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卢九德。”
崇祯笑道：“难怪长的胖墩墩的，辽东战马瘦的瘦死，御马监的马胖的胖死，朕的大明啊，懂马之人太少了。”
“遥想当年，汉武帝从西域引种汗血宝马，大宛天马，这些优秀的马种，却无法在华夏绵延下去，养的一代不如一代。”
崇祯叹息。
“曹伴伴，尔等御马监之人皆记住，马要吃紫花苜蓿，还有黑豆，才能保持形体，才能养的膘肥体健，又不至于太胖跑不动，尔等下去清查御马监牧场，多种一些紫花苜蓿，皇庄种一些黑豆料，专门供应御马。”
“对了，朕今日召见了一名叫陈经纶的人，朕让他在皇庄里头试种红薯，尔等与他接洽一下，红薯和黑豆，便作为皇庄的新粮食作物，搞起来。”
“奴婢遵旨！”
曹化淳心中羞愧，暗道，皇帝陛下细心至此，连养马都懂，咱们这些做奴婢的真不应该。
“皇爷，以后咱御马监，是不是要多养公马？”曹化淳问道。
崇祯呵呵一笑。
“公马性格刚烈，体力充沛，能咬擅长奔跑，确实适合当战马，但是，公马有一个最大的缺点，注定了，公马也不能当战马。”
御马监太监无不竖着耳朵听，连跪在地上的几名牧马内监也听的仔细，生怕错过了一个字，办不好差事。
“公马好色，要是上了战场，对面的是一匹母马，仗还怎么打？或者，敌人只需要准备几匹母马，施展美马计，你的战马就会集体叛变。”
“战马，得用阉马。”
“这……？”
曹化淳等人满头黑线，原来喂养战马还有这般讲究，皇爷真是厉害，出身高贵，连相马之术也懂，大明有一位这样的皇帝，何愁不中兴？
崇祯拍拍胖墩墩的马儿，好笑道：“少吃点，多跑跑。”
一行人离开马群，继续散步，天已经有点暗了，风也吹的冷，王承恩命小内监拿出白狐狸围脖，仔细替崇祯围好了，生怕他受凉了。
崇祯低头，看着华丽的白狐狸围脖，摸了摸，软绵绵的，手感甚好。
“马政，乃是一国大事，我中原王朝，几千年来，老被区区游牧民族欺负，皆因战马不如别人，强汉，盛唐，为何能够威慑四方，还不是马政搞的好？”
崇祯缓缓说道，众人仔细听。
“汉武帝派遣张骞通西域，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得到良马，组建了一支强大的骑兵，踏平阴山。”
“唐太宗李世民也是爱马的皇帝，他有昭陵六骏马，我朝太祖高皇帝，成祖皇帝，亦是爱马，甚至专门派遣使者，从琉球海外购买马匹，还与蒙古人互市，也是为了得到优良的马匹。”
“只可惜啊，再好的良马，养着养着，要么瘦弱不堪，要么胖成了球，要么和驴子杂交，变成了骡子。”
“两京太仆寺的马政，变成了害民之举了。陕西宁夏的苑马监，大量的牧场被藩王，士绅豪强侵占。辽东关宁铁骑，大明每年花那么多银子养着，每年送几万匹战马过去，他们硬是养死一大半，我大明马政荒废至此，朕心甚痛。”
崇祯抬头看天，天空暗沉沉的，好似这个黑暗的世道，透不出一丝光亮。
曹化淳定定站立，脸上露出沉思的神情，他牢牢记住了崇祯的每一句话，接着，幽幽一声叹息。
“大明弊政太多了，皇爷您真难。”
“不过，皇爷放心。”
曹化淳缓缓跪下，双眼注视君王，郑重道：“奴婢对天起誓，若是不能打造出一支强大的骑兵，奴婢提头来见。”
“嗯，朕相信你。”
“天也晚了，朕先回宫了，明日，朕宣你和陈经纶，陪朕去皇庄瞧瞧。”
处理完御马监的时期后，崇祯回到乾清宫，先是沐浴，穿上丝绸的缎子中衣，今夜，他没有宣任何后妃侍寝。
一夜沉睡。
这几天朝中也没什么事可忙，就是有，温体仁也处理的很好。
“王大伴，朕今日想去宫外头散散心，咱们先去大街上逛逛，看看大明的百姓如何生活，再去皇庄走走，你准备一下。”
“宣陈经纶，和曹化淳伴驾。”
崇祯手里舀着米粥吃，漫不经心说了一句。
王承恩却是吓得不轻，昨儿，皇爷只说去皇庄看看，他早做好准备了。
现在，怎么还要逛街？
“启禀皇爷，古语有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圣人之尊？”
“皇爷，您贵为天子，身份何等尊贵，您若是有个事故，老奴就是死了，也难辞其咎。”
崇祯一把推了米粥，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
“当皇帝真没意思，朕活的累，还是以前在十王府好，外头就是坊市，朕在屋中便能听到外头热闹的声音，朕记得，朕经常偷跑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