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周公续爻承大统 摓策定数拓易经（二）
姜尚说道：“现众将领及八百诸侯，皆曰即刻就应起兵伐纣。岂知那纣王，文有比干，微子兄弟，以及叔父箕子辅佐多年，皆是文宿泰斗。武有鲁雄、郭宸、费仲、恶来，更是征战经年，兵力又在我军十倍以上。此时倘冒然出征，必致周师败绩。”
武王道：“军师所虑过矣，现周军士气高涨，八百诸侯用心专一。若要轻言放弃，岂不空耗士气，冷了众人之心？”周公道：“所谓八百诸侯，多者不过百户，少则仅三五十户。听起来很多，实则兵力有限。何况天下还有两千余诸侯听命于商辛呢，其中绝大多数又都在千户以上。故大王伐纣，绝不可掉以轻心。”
武王道：“其同盟诸侯虽多，但都分散各地。若出其不意，必能打他个措手不及。”姜尚道：“那殷商主力，闻大王于孟津观兵，已经开始会聚。先到者已驻守于朝歌城外，做好了充分迎战准备。”周公道：“大王孟津会盟，已经实现既定目标。灭商亡纣，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姜尚道：“为确保万无一失，大王应命八百诸侯，各率军队归国，以待时机。”武王道：“只是不知如何平复众人求胜之心？”
周公道：“大王勿虑，此难可以巫术解之。”武王道：“贤弟明言。”周公道：“明日大王只管率军渡河，以示伐纣决心未变。待王船行至河之中流，吾保必有白鱼跃入大王船中。大王借此奉以祭祀，祷告后明告众人：‘天意显示，伐纣时机未到，宜速班师，不可轻举妄动’。”武王道：“只此一例，恐难瞒天过海。”周公又道：“待大王渡过黄河，结寨驻扎。当会再有一团雷火，于殿下居所屋顶显示异像。大王当可再行告诫，明言天命如此，伐纣之事不可操之过急。”
周公的两条计谋，让武王心中焦虑一扫而光。次日依计而行，众诸侯果然信之不疑。武王孟津观兵，既熟悉了伐纣时的地形和路线，同时也试探了纣王的虚实，获得了圆满成功。之后武王率兵返回丰邑，一面厉兵秣马，积蓄力量；一面向朝歌派出间谍，探听殷都对此都有何种反应。
武王孟津观兵，果让纣王觉察到了威胁。他立即召集费仲、比干、微子兄弟、箕子、鲁雄等人商讨对周用兵之事。费仲献上一计，说道：“东夷未退，周武又来，兵分力少，应即添募为是。凡年二十以上，均应当兵，以征西岐。”鲁雄说道：“可先克孟津，然后西上。周必闻风胆落，有何难破？”比干说道：“朝歌人士，智不及谋，勇不及断。若围攻西岐，久留城下，虚縻时日，自沮军心。不如先修圣德，不失众望。”纣王道：“两说均有可取，我意分作两军，在黎地大规模集结。待朕检阅军队后，偏军攻孟津，正军直取武王小儿便了。”
不想人算不如天算，纣王与群臣正商议间，忽从东部沿海传回军情，说叛服不定的东夷人，闻武王孟津观兵，亦趁势明来暗往，酝酿大举攻商。东夷人环渤海而居，与散居江淮部族，已经形成部分联盟。若令其坐大成势，后果不堪设想。纣王对群臣说道：“东夷人所居之地，玉、铜、锡蕴藏丰富，又掌握着海盐资源。今惟全力经营东南，方可永绝后患。”这样一番朝议的结果，却是将主要兵力用于东海，导致防御西岐的兵力，反而变得更加空虚。
九年二月，纣王率军出征东夷，中途遭东夷盂军截击，失利而回。十年二月，纣王启用象队参战。如此便可有弓弩手居高临下，伏于大象背上射击。加炎大象还会蹂躏倒地士兵。纣王遂于九月汇合攸国之兵，大败东夷军。此战俘虏众多，纣王用其补充奴隶和兵员。次年五月，纣王率军返回商都，前后共费时二百六十天。
纣王东征耗费巨大，为了通行战车，需要开荒除林、修路架桥。虽然取胜了，但也使国家财力枯竭，使他难以应付西岐的反叛野心，出现“纣克东夷，而殒其身”现象。而为了东夷地区的持久安定，他又必须布置大批军队戍守，蜚廉便成了留驻东夷的主要将领之一。
在商廷国力大损之时，周武王却坐收渔翁之利。此消彼长，商、周实力逐渐趋向均等。当商纣王发现周国已是自己搞不定的西部大国时，除了变的更加暴虐，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回天之术了。
时正值冬日十月，一日清晨早起，纣王见又是大雪纷飞，即命侍驾官道：“速速卷起帘幔，打扫积雪，朕要同御妻前往鹿台观赏雪景。”侍驾官知纣王性急，早已命人将鹿台打扫干净。用毕早膳，纣王即携妲己登上摘星楼。放眼望去，看那朝歌城，真个是银装素裹，粉砌乾坤。
妲己见纣王颇有雅兴，便如紫燕呢喃，轻启歌喉唱道：“一夜玉龙，碎坠琼芳，西风万里，千树梨花开放。琼花落尽，素雪凝碧，好梦莫醒，乱山如玉正香。”纣王闻其歌声婉转，一时烦恼尽消，命人斟上一杯热酒，递与妲己道：“爱妃一曲，令朕似登天庭，人间哪得如此天籁之音？”
妲己趁势倒于纣王怀抱，说道：“妾要大王亲手喂于口中。”纣王大笑，将酒倾入妲己口中。妲己一饮而尽，纣王则自己连饮三杯。正饮乐间，忽远远看见淇水河中，有一老一少赤脚涉水而渡。走在前面的老者好像一点都不怕冷，健步而行。倒是跟在他后面的少年缩手缩脚，好像十分怕冷。
纣王道：“好生奇怪！不知这少年反倒不如老者抗冻？”妲己很是鄙视地瞥其一眼，说道：“大王真是少见多怪。那老者，父母生他时，肯定年纪尚轻，是故骨髓饱满、精血旺盛；而那少者，父母生他时，必是年事已高，是故骨髓虚少、气血先天不足。”纣王道：“御妻此话，何以信之？”妲己道：“这有何难？陛下可命手下武士，前去将两人绑来，断其胫骨视之，就可证妾言之不虚也。”纣王立即传命侍驾官，说道：“速速着人前去，务必将涉水老少，一并绑了，待孤亲去台下勘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