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九窍练凡身

九月初九，青玉江上浓雾弥天，伸手不见五指，这遮天大雾随江而起，遇山而止。

岁月往来，年复此日，月映青玉，日出龙首，日月并阳，两星相重。清气上扬聚于龙首山上，浊气下沉凝玉江下。

居于其中的关家寨则有如仙境一般，飘飘然于羽化登仙，也算得上是一大奇观。

只是今年的这场奇观于关雄等人却是无缘。

也就在日月并阳，两星相重之时，那原本毫无动静的奇石巨柱，蓦然一声炸响，只见其上洞开九个人身大小的窍穴，如人口鼻，其中似有呼吸之声传来。

石洞中众人听得巨响，寻声望向那发生奇异变化的石柱，先是一阵惊骇，待回得神来，脸上便露出狂喜的神色。

“哈哈，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莫非我超爷也时来运转了！”关超见得此景，知是机缘到了，一时兴奋得有些手舞足蹈。

“关雄，你刚来不久便出现如此巨变，莫非你对此机缘了若指掌？”关珏上前一步，只盯着关雄咄咄道。

众人闻得此言，皆是一愣，回想他们在水下做的那些布置，如若不知其秘，确实也不是一般人能寻得到的，莫非真如关炫所言。

关铭一言不发，只是往前一踏，挡在关雄面前，其余人见此也不甘示弱，团团将其围住，眼神灼灼。

关雄闻得关炫之言，先是心下一惊，待看得众人动作，反倒是坦然了。暗道这关珏真是了得，稍有蛛丝马迹，便能推算八九分。

心知这份机缘谋算绝不能暴露，否则待出了秘洞，族老顺藤摸瓜，关锁之死则再也无法掩藏，那时他只能逃之夭夭，否则当是十死无生之局。

一瞬便是万念，他细细回想了这段时日的布置，确定再无漏洞，当即怒哼一声道：“真本事不行，这栽赃嫁祸之能倒是玩得溜，给你们看看这地摊货，两个血精石，现在关家寨到处都能买到。”

说罢，关雄从葫芦里取出一本书册，众人翻开一看，只见其上详细描述了如何进入秘洞。

“这贼泼到底是谁，当真是玩弄我们于鼓掌之中，若是让我得知了，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关炫涨得满脸通红，敢情他们这些时日在别人眼中皆是跳梁小丑，供人戏耍。

“哼哼，真是好手段，既得机缘，又卖隐秘，当真是贼不走空。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终究是因小失大，否则我等如何有此机缘。”关铭面无表情，一催血气，书册瞬间粉碎。

听得此话语，众人也不再犹豫，纷纷朝着异变结束的石柱窍口飞去，纵使不知有何机缘，但想来突显出来的窍口必有蹊跷。

关雄见众人怀疑尽释，直奔窍口，他也不甘落后。

抬眼望去，却见得关铭已是占据了最顶端的窍口，依次向下，分别是关珏、关炫、关超、关欣。关雄亦不犹豫，一步踏入距地最近的窍口中。

初入窍口，关雄只觉背负了数十石重物，肉身异常沉重，这股重压随着他不断深入窍口而变得越来越大。

若非他前段时间服下的岩芯玉乳在不断夯实肉身，此刻他已是晕阙在这窍穴之中。

窍穴中，一缕缕清香传入鼻中，玄黄晕光充斥着整个窍穴，似人呼吸般明暗闪烁，而承受在他身上的那一股重压也随着这晕光起伏变化，关雄见此一阵大喜，暗道不虚此行。

他艰难移动，平时如呼吸般简单的举手投足在此刻有如天堑，待完全入的窍穴，他已是大汗淋漓，其疲劳程度毫不亚于与那金线青鳞蟒大战之时。

就是这数步距离，于他而言却像数月之久。

也就在此时，一声声嚎叫隐隐传入关雄耳中，闻之让人心碎，却是中气十足。

关雄暗想也不是只有他一人受这重压之苦，难怪那古册上言说要数人同入窍穴，否则会有肉身之难，好在他未曾鲁莽，独享其秘。

想到此处，关雄后背一阵冷汗，若非他谨慎，假使他独享其秘，那九窍重压皆具于此，当真是已成一堆肉泥了。

如今六人同入，他已是能承受其重，也不在它顾，背靠着窍壁，服下早已准备的辟谷单与醒神丹，盘腿坐下。

那环裹在他周身的玄黄晕光如有生命一般，通过毛孔，不住的往体内钻去，让他觉得麻痒异常。

这一刻，关雄强忍着不适，五心朝天，默默运转孕脉诀，欲将那钻入体内的玄黄晕光炼为己用。

话说这玄黄晕光，唤做雾土烟霞，遇光弥散，逢水化凡，却是强固肉身，滋补脏腑，灵化气血的天地奇珍，那岩芯石乳也不过是这雾土烟霞机缘巧合凝聚而成。

雾土烟霞顺着关雄的毛孔钻入，关雄只感觉那因炼化岩心玉乳的厚重气血，又不安分的在体内翻腾，他急运孕脉诀，气血裹着雾土烟霞，直入心窍而去。

只是这雾土烟霞似不被气血所容，在心窍内仅是转了一圈，又随着气血往复全身，一时间，关雄只觉得内外交困，隐隐有走火入魔之势。

关雄蓦然睁开眼睛，双眼赤红，刚欲起身施展五兽术，却被那重压与狭窄的窍穴所限制，那呼吸韵律也随之被打乱。

不过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关雄双眼光芒慑人，他感觉那流出心窍的雾土烟霞似是少了一丝，有种肉身较之前轻松少许的错觉。

他脑中灵光急闪，随势伏地，伸头缩脑，呼吸如那绿毛龟一般悠长舒缓。

只是这并没有缓解那肉身之苦，反而有加重的趋势。关雄心知急切不得，又尝试了蛇盘，鹿寐，直至躬身起地，虎踞眈眈，引颈长啸，那早已充斥着全身的雾土烟霞如归巢乳燕般，尽数没入心窍之中。

心窍内，已趋向液化的雾土烟霞渐渐浸入窍壁，那窍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坚如磐石，火焰般的纹路无中生有，以雾土烟霞为薪柴，似是在不断灼烧着窍壁。

原本已趋于平稳运转的孕脉诀在此时也是蓦然一变，竟是在窍壁中流转一圈，才复归原位。

时间流逝，那已然液化的雾土烟霞似要漫溢出心窍，关雄福临心至，复又似蛇盘，嘶声急促，雾土烟霞竟是随之涌入脾窍。

至此，关雄已是寻到其中关窍，他顺势而动，鹰击，鹿寐，龟息。

待得肺窍，肝窍，肾窍内那已成液化的雾土烟霞依次而满，他全身急颤，孕脉诀由心而起，经脾、肺、肝、肾，随后直至全身，那似由筋骨所生的五色劲力不再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与血气水乳交融。

“从此，孕脉诀已有淬炼五脏，借五兽之形孕生五气之能，唤做五灵孕气诀更为贴切。”

关雄想到此处，刚欲睁开双眼，去观望他人情形，便觉眼前一黑，意识已是离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