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北荒篇:白马啸西风
岁月悠悠,宛若西来东去奔流不息的黄河水,波涛拍岸,洗刷掉几多的遐思,些许无奈!
三千年黄变清,三千年清变黄,整整三千次了!春去秋来,酷夏寒冬,四季轮转!看尽了生离死别,阅尽了悲欢离合!人间的酸甜苦辣咸甜淡,喜怒哀乐悲欢浓!
一切如雾,如雨,如霜,如雪,亦如烟!来如电去如风,发生的一切,一切的发生都如同昨日一般,又恍若隔世曾经,心头泛起阵阵涟漪如同雨滴击打着的水面,有无数个点撞击交织出无数个轨迹周而复始,往复循环……
西北的秋天很短短到和春天一般,秋风秋雨一场凉,几场风雨过后,青山绿水绿青草转眼就一如这满眼的秋霜覆盖着枯黄大地一般漫山遍野,夹杂着些许的霜叶红似火的色彩,如同脑海心头的思绪就被刺骨的西风带走了,肆意的在空中狂乱暴躁的飞舞着,宣泄着……
西北的冬天很冷,风雪很大,冷到黄河水冰冻十尺,哈气成冰!大风可以吹着斗大的石头满地滚,雪厚的时候估摸着有两个成年人的高度!冬天的西北就是风雪的世界,冷且长,雪就是一座寂灭的牢笼,风却是绝情无义的牢头,用冷漠无情的寒冷,冰冻了一切!摧残着仅有的生活在这一方荒寒之地的生灵的命运……
今年的冬天貌似比往年来的更早一些,秋雨没下几场,冬的风雪又要来临了,西风无情的拼了命的鼓吹着,彻骨寒意加身,即使羔羊皮做的皮帽、皮衣、皮裤、皮鞋,貌似如同夏衣一样单薄无力!风如刀割,收割着西北的一切……
河水缓慢肉眼可见的枯竭着,三千年清澈见底的河水过了这个冬天便要恢复她原来的模样,浑浊浓黄夹杂着土壤的土腥味,一碗黄河水大半碗土沙的日子咯。再想喝到甘甜清澈的水又要三千年后了……
彷佛是为了留恋这仅有的短暂清澈的水,叶飞痴痴的看着尚未结冰的宛若被西风吹碎的镜面,粼粼波光映照着晃动的身影,面貌还是一如既往的童稚娇嫩细腻光滑的肌肤未曾因岁月流逝,四季轮转而苍老憔悴,普通人脸上的岁月老去的痕迹不曾在他的身上发生,不见一丝一毫的白发,浓黑如墨的长发随着发髻被风吹乱,随风飘舞……
一对剑眉上挑,一双星目黑白分明,灵动中透出淡淡的无尽岁月的味道……
圆圆的脸蛋,带点儿婴儿肥,挺翘的鼻子,一张小小的嘴儿,若隐若现的酒窝儿仿佛勾着唇角微微上扬!妥妥的美少年一枚!
婆娑的倒影中看着自己这副八九岁的皮囊,有点无语。自嘲的笑笑,心中暗想树老成妖,人老成精!自己是时候换一副模样出去走一遭了,不染真的自个儿都要把自个儿给遗忘掉了!端坐西北群山之脚黄河岸边一坐就是三十年半个甲子。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三十年不长也不短,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可能是最快乐的青少年时期慢慢的长大变得成熟无限的创造开拓皆有可能;可能是一个人最强大的最有的中壮年时期代表着饱满的沧桑和收获!无论是成功抑或是失败;无论是家庭还是事业都已然昭然若见!这个时期最能见证一个人的强大或弱小!可能是一个人的暮年白发垂垂老矣有的是面镜悲白发,垂首悔当初;有的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可能有的是作恶多端,遗臭万年,声名狼藉;有的是行善积德,广布仁义,青史留名,香火鼎盛!可这些普通人逃不脱生命的拘束,用有限的生命追求无尽的名利到头来一切都随风而去尘落缘灭!在无尽的岁月长河里折腾个浪花朵朵随后湮灭。这些叶飞见的多了,不老的人,沧桑的心!
不死不老,不老不死,俗称老不死的,还是个娃娃脸!呵呵。见多了生老病死,心早已泯如尘埃如同作茧自缚一般无尽的年轮层层叠叠把一切记忆和情绪都以隔离了这副肉体之外!只有一个约定,一个誓言,一个承诺,历尽了千辛万苦,无穷无尽的岁月依然成为了支撑叶飞活下去的信念和希望……
枯坐三十年了,三千年清澈见底的河水过了这个冬天,便要顺其自然的泛黄了,是时候赴约了……
叶飞缓缓站起身来,慢慢的舒展着身体,尽量的让肉身和灵魂逐渐的融合着,原本因枯坐导致的僵硬的状态找回了若软灵活的感觉……
河水变清过了这个冬又要等上3000年!
念头一动,褪去身上衣物,一跃而起,一头扎入清澈明亮的河水之中,宛如一条欢畅的黄河鲤鱼一般肆意尽情的享受着水中的愉悦,苍老的心在这一刻貌似也随着戏水而生动活泼起来……
洗去岁月的尘埃,尽情的玩耍直到日头偏西,已是两个时辰过去,在水中浸泡着沉思了一会,一个鲤鱼跃龙门窜出水面,衣物凭空而来转眼穿好,踏空停留转首对着远处的群山一声长啸,空气如同水波一般实质波动着传向远处,不一会儿,从远处群山的方向传来阵阵欢快的马鸣声由远而近,有弱而强,踏踏踏……踏踏踏的马蹄声震的脚下的沙土都随着风飞扬了起来形成了一股灰黄色的长烟沙尘滚滚扑面而来…
一匹雄俊矫健的纯白无暇的白马飞奔到了黄河岸边长长的鬃毛随风飘舞炯炯有神的双目看着空中的叶飞透出无尽的喜悦和思念!后腿一蹬,前蹄上扬畅快的嘶鸣起来,在向它的主人诉说着见面的快乐…
叶飞腾空飘落在白马的背上,笑嘻嘻的伸出一双白嫩嫩的小手抚摸着它的双耳温柔的说道:雪儿,辛苦你了,三十年了,是时候带你出去走走了……白马欢快的踏着四蹄鸣叫着回应着它的主人。
冬天来了,西风烈烈,夕阳余晖下一人一马把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叶飞双腿轻轻一夹,雪儿四蹄一蹬,迎着西风欢快的长鸣下,人马合一,青衣白马绝尘而去…
西风中飘荡着马鸣声,夕阳下西北的天空飞舞着一道滚滚的沙尘漫天飞扬……
大漠风沙急
长河落日情
嬉笑红尘里
白马啸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