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诺尔蒂地下城之主
沉积的灰尘在隧道两侧火光的照耀下跳动。
地下城探索队成员们有序的排成一条长队，面向一间弥漫着药草香味的屋子。
这里是艾德医生的诊室。
作为诺尔蒂地下城中唯一一名掌握了“序列之力”的医生，这位年近半百的老者有着相当高的声望，
大家对于这位秃顶的老医生非常信赖，污染事件出现后，每次探索回来，队员们总是需要来这里先检查身体中是否沾上什么不好的东西。
一位位队员检查完后顺利离开，带着包裹继续沿着隧道深入，回到地下城。
因为备好了充足的安全措施，目前并没有人被检查出异样，莱斯站在最后面，看着渐渐稀少的队伍，最后迈步来到了诊所门前。
“下一个。”
年迈沧桑的声音传出来，莱斯推门而入，一位额头锃光瓦亮留着茂密白胡须的老者坐在椅子上，看到来者后，他的嘴角浮现出笑容：“辛苦了，莱斯。”
“外面情况怎么样？”
面对询问，莱斯摇摇头：“很不容乐观，如果说三个月前的血月污染还只是停留在对“人”的方面，那么这一趟外出，我甚至见到了不少被污浊的动物。”
“许多村子都已经空了，我废了很大心思才从有教会庇护的镇子里换了部分粮食，他们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已经发现了几个混入镇子里的血月眷属。”
“我真不知道卡尔斯国会里的那些执政者是吃什么长大的，再不作为，等到污染再一步加大，再处理就晚了！”
莱斯的抱怨并不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议员们听到，在发泄了一番后，他颓然坐在椅子上，将手腕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给露了出来，苦涩一笑：“我想我应该中招了。”
“这是三天前夜晚的事情，在扎营休息的过程中我们被一群眼睛发红的蝙蝠群袭击，我被咬了一口。”
看着这道伤口。
爱德华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重起来。
他将一颗水晶球摆放在桌面上，开口道：“把手放上去。”
莱斯点头照做，两只手掌环抱着水晶球，片刻后，里面清澈的晶体瞬间被染成了妖异的血红。
看着逐渐沉默的老头，莱斯试探问道：“我看伤口到这，还有抢救的空间吗，截肢？”
爱德华摇摇头：“粗俗一点讲，血月的污浊其实是往你的精神中播撒下一颗种子，它会不断汲取你的血肉，灵性，最后将你同化成异端...”
“伤口的印记是病发的前兆，你现在虽然是初期，但...只有跟灵性相关的高位阶序列者才能够消除掉这颗种子，我只是一名序列九的“巫祝”，很抱歉，我对此无能为力。”
诊所陷入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
对于这个结果，莱斯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血月污染爆发这么久，他自然有一定了解。
深吸一口气。
莱纳开口道：“我知道了，交代完一些事情后，我会离开。”
类似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高位阶的序列者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接触的，通常，队员被检查出污染后都会自行选择离开地下城，将生命交付天意，外出寻找解决的办法。
血月污染出现后，不少好友已经离去，现在终于轮到了自己。
.......
.......
黯淡的光源映照出这片地下城残破的模样。
作为卡尔斯帝国西部唯一一座地下城，它有着极为悠久的来历，可追溯到上个纪元。
伟大的诺尔蒂地下城之主开辟了这片区域，收纳大量的难民，带领其脱离原本生活的窘境，免于遭受污浊之物的干扰。
停止转动的齿轮，废弃的巨大蒸汽机器，无数先贤所留下的印记足以证明在许久之前这里也曾经辉煌过。
只不过，伴随时间流逝，那位伟大的创造者离开之后后，一切都逐步走向衰败。
回到地下城后。
莱斯第一件事便是找到了另外两位地下城的管理者，召集了一些探索队的干部简短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而相较于本人的豁然。
这些探险队的成员们显得有些不能接受。
“跟灵性相关的高位阶序列者...”
一名骨瘦如柴的老者开口道：“我认识一名“航行者”途径的高位阶序列者，位于卡尔斯贝加勒港口，可以试试看...”
闻言，莱斯摇了摇头：“太远了，再者，我们也没有足够的报酬去请对方出手，地下城的情况还很严峻，这次会议，我只是想来交代一下遗言。”
......
......
结束会议。
在跟家人度过最后一段短暂且温馨的时光之后。
莱斯将小刀揣在兜中，缓步来到了地下城最神圣的地方。
推开一扇厚重的石板门，一座巨大的石塑雕像浮现在眼前。
手握巨剑，身穿甲胄。
积蓄的灰尘并未影响这座雕像所带来的庄严肃穆，相反，还增添了不少的岁月史诗。
“诺尔蒂地下城之主...”
莱斯凝视着这尊庞大的石塑雕像，脑子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作为密元纪出生的人，他并未见过对方，对于这位伟大创造者的了解，也就只是老者的叙述以及某些古籍之中的记载。
在他们的观点里，伟大的诺尔蒂地下城之主并非消失，而是陷入了沉睡，迟早有一天会苏醒过来，但....
不知道多少年过去，怀有信念的一代代居民们老去，巨大的雕塑仍旧覆盖满灰尘。
所以在沉睡与消失的这两个观点中，莱斯其实更加偏向于后者。
不过，现在这些事情已经无关紧要，他跪倒在地上，对这片土地进行道别。
“伟大的诺尔蒂地下城之主，作为您的信徒，因为某些原因我将不得已离开，若我死亡，希望我的灵魂回归您的怀抱。”
话音落地，莱斯本想起身离去，却发现身体如同灌铅一般沉重。
一缕缕灰色雾霭从巨大的雕塑之中弥漫出来，化作一只手掌，抚摸着自己的头颅。
下一刻，莱斯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拖拽起来一般，穿过某种屏障。
当视线从天旋地转趋于平稳时，汹涌着怒涛的海面映入眼中，腐朽的帆船上，一名浑身缠绕着黑雾的男人凝视着自己。
“我的信徒，你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