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献祭
安纳首先回收了阵亡玩家留下的斧子,然后便领着上百号乌合之众和骑士出了城。
吊桥被简单的修了一下,最起码走上去不用担心掉河里了,不过安纳对桥梁的安全要求更高。
基建得往后再谈,现在的主要目标是击垮暴民的抵抗意志。
看得出来玩家们都很稀奇,行军的路上不时有人落队,有些还能追上队伍,还有些再也没跟上来。
安纳派去前方侦察的玩家本该每隔一段时间回来一次,也许是迷了路,也可能是单纯的贪玩。
他的侦察兵们自从出发后就没回来汇报过,安纳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要是莫名陷入了重围,他保证第一时间抛下玩家们,和骑士一起突围逃走。
大概是他高估了暴民的专业水平,这么好的伏击机会竟然没人来拦截,村庄历历在目,安纳提前嘱咐好玩家们保持安静,但到村庄附近时还是有玩家忍不住闹出动静,不过这时候安纳没心思再管玩家们了。
路的尽头,层层叠叠的绿叶和古树环绕着茅棚和木屋,斑驳的阳光透过树梢照进畜棚中,将猪圈里的死猪、鸡圈中的死鸡暴露在光线下。
村庄的中心是较开阔的空地,空地中央立着座巨大的倒十字架,倒十字架周围的落叶上跪着一排排尸体,整齐地围绕着倒十字。
一具尸体被穿插在十字架上,不是玩家,也不可能是。
谁会闲到死后还挂机不下线呢?
村中静悄悄的,直叫人心里发寒。
安纳看了眼歌德,从骑士的神情中发现了从未有过的凝重。
他心中同样没底,这一看就是邪教的献祭仪式,前世游戏里的献祭只是做做样子,这一世呢?邪教徒有召唤出什么东西吗?
玩家们进村后就三三两两的散开,他们嘴上啧啧称奇的讨论着,天马行空的话语冲散了空气中的沉凝。
“这是尸体吗?好鸡儿真。”
“是不是触发剧情了?怎么没对话?”
“卧槽,尺度这么大的吗。”
“哎,那还有个十字架。”
又有四根倒十字架被玩家们陆续发现,上面各自穿插着一具尸体。
十字架的位置均匀对称,一看就是刻意选择的距离。
安纳领着骑士挨个观察着倒十字,站在溅了血的草地上,他沉声问道:
“你见过这样的吗?”
“埃耐尔领的领主也有将人插进十字架的癖好。”歌德古板的脸上都透露出了一缕厌恶。“野蛮血腥的刑罚。”
提起刑罚,安纳也想到了帝国流传已久的死刑,将人钉或是插在十字架上。
他透过树梢看了眼天上炽烈的太阳,身上的阴寒依旧如附骨之疽不肯被温暖赶走。
“死刑可不会让围观的人也死掉,他们明显不是囚犯。”安纳用剑拨开围在十字架旁的尸体,观察着他们的身体,没从中找到伤口。“是什么杀了他们?”
歌德的憎恨清楚地浮现在脸上:
“法师的伎俩!”
“也许吧,那个法师为什么要杀掉这群愚民?你比我经验更丰富,知道这是什么魔法吗?”安纳找遍记忆都没翻出类似的仪式魔法,前世他试过给特感加点,但收益太低最终没能坚持下去。
“别瞎逛了,过剧情了!”玩家的吼叫打断了安纳与歌德的交流。
他和骑士以同样的眼神瞥了眼玩家们,歌德忍不住低声说:
“无意冒犯,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带上他们。”
“草,***看不起我。”有耳尖的玩家听到了对话。
“我的能耐大着呢!”一位昵称为‘除你丝袜’的男玩家叫嚷道。
安纳展露出一个不带有嘲讽的浅笑:
“比如?”
‘除你丝袜’似乎没想到NPC也会搭理他,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我下雨天知道往屋里跑。”
这下歌德都没了不满,大概是把玩家当成了有缺陷的苦命人,骑士关爱地看着玩家们,郑重道:
“别怕,我会站在你们和敌人之间。”
安纳差点被这俩活宝逗笑,他轻轻咳了咳,拍了拍‘除你丝袜’的肩膀,使得玩家的脸都红了起来。
“悲悯救主在上,你的价值比你想象的更大。”比如肉身探路。
像是受到了鼓舞,‘除你丝袜’挺起腰杆,好若雄鹰般扫视四遭,仿佛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冲上去表现自己。
“这游戏有点意思。”
“嘘,注意言行。”
“懂的懂的,代入感,咳咳。”
玩家们瞬间换了副面貌,有模有样地扛着矛在村中巡视,不时有玩家跑来向安纳汇报情况,虽然还有些吊儿郎当的,但好歹省去了安纳来回奔波的功夫。
“男爵大人,我们搜到了一筐鸡蛋。”
“大人,这儿还有几桶酒。”
“老安,呸,领主大人,我翻到了一罐牛奶。”
“领主,这还有个女人..卧槽!死的。”
安纳瞅着像是强盗进村的玩家们,不得不提醒道:
“看看地上的脚印,尸体旁的痕迹,除我们以外还有其他东西来过,谁能找到它,赏赐一根开刃的矛。”
安纳用剑绕着草坪上浅浅的痕迹画了个圈,和骑士一同探讨起脚印的主人。
“像是盖曼人。”骑士说。
“我觉得比盖曼人步伐更轻一点,像是头踮着脚的熊。”
“我在卡罗尔见过一种和老妇一样的怪物,生活在沼泽中,浑身长满鱼鳞,它的脚印与这个有些像。”歌德再次抛出观点。
安纳听着有些不对劲,前世玩游戏时可没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主线只是帝国和蛮族的战争,其他物种和地球一模一样。
“你还见过其他不一样的东西吗?”
“以前还没那么多,最近几个月我经常能在野外碰见不正常的野兽,它们都会一些法师的手段,我怀疑是从邪恶的法师实验室中逃出来的变种生物。”
“....以前的法师可搞不出这么多奇怪的东西。”安纳越听越是不安,却不想歌德推翻了他的观点。
“以前确实没这么多,偶尔才能撞见一两只。”
安纳再也不能肯定,这儿到底是不是他玩的那款游戏了。
“有东西在打我!”一位玩家的惊叫引动了安纳和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