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御前打卯了
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登基大典终于结束。
方程跟随朱由检回到乾清宫，屏退左右。
“干的不错！”朱由检重重拍在他的肩膀，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显然，方程今日的表现让他很满意。
“若是今日下了罪己诏，朕这个皇帝岂不颜面扫地？”想起当时的场面朱由检仍旧心有余悸。“你如何知道工部的事？”
“当然是我学识渊博。”方程摊了摊手，露出几分得意。
他自然不会告诉朱由检，自己知道工部的事，是因为游览故宫时听导游讲过。
王承恩在一旁也跟着笑开了花，悄悄对方程竖起大拇指。
三人笑罢。
方程摊开左手，掌中一个外形酷似馒头，有半个拳头大小的铜球。
“这事不太对劲？你们看这个。”
朱由检与王承恩看向铜球，眼中都是不解。
方程指着铜馒头上黑色的氧化皮解释道：“这黑色叫氧化皮，铜经过高温融化才会产生。当时雷电其实劈的是它，铜铃不过是顺带的。”
“我特意观察了皇极殿其他飞檐，除了悬挂铜铃并没有其他铜器。”
“只放一个这样的东西就能引雷吗？”朱由检更加不解！
方程继续解释道：“我猜测这个东西原本应该是类似针的形状，飞檐距离地面大约七八丈，这个高度放根细铜棒之类的东西很难被发现。”
听到这里朱由检彻底明白了，将今日整个事件回顾一遍，不由眯起了眼。
“万岁爷，一定要严惩……”王承恩眼中含怒，刚张口便见方程做了嘘声的手势。
在方程看来，这件事没什么可查的。敢动手，有条件动手的除了九千岁没有别人。
本就一个“赌”字，天雷若劈了飞檐，顺势给新帝一个下马威。若不劈，也没任何损失。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方咬金”。
朱由检思虑半晌，咬牙切齿开口：“此事......不要泄露，权当不知。”
“是。”
......
公元一六二七年，农历八月二十四（阳历十月二日），朱由检在皇极殿正式登基为帝。
同时，在内阁拟定的乾圣、兴福、咸嘉、崇贞四个年号中，将崇贞改笔为崇祯。
下诏，自来年起改元崇祯。
寓意，重振大明！
......
伴随着新帝登基，乾清宫的人员自然也会发生变动。
信王府的老人相应替换了一部分原本在乾清宫当差的宦官。
其中，乾清宫首领管事，由信王府总管徐应元接任。主要负责乾清宫各项事物，同时兼任秉笔太监。
王承恩原出自司礼监，为六品长随，师从天启初年被魏忠贤发配南京待罪的曹化淳。
如今接任御前随侍，在新帝朱由检身边听候差遣。同时，接任尚膳监掌印太监。
而方程，则顶替“打卯牌子”的差事。
所谓打卯牌子，就是朝会时，替皇帝捧剑的宦官。
与其他有具体升迁制度的宦官不同，打卯牌子以及乾清宫管事，御前随侍这些职位不受资历与品级限制。
全凭皇帝个人的喜好和信任程度。
虽然可能品级不高，但地位仅在司礼太监、东厂提督、守备太监之下。
所谓近水楼台，便是这个道理。
登基翌日，
刚下朝会的朱由检便在弘德殿召见了魏忠贤。
朱由检端坐御座，王承恩静立左侧，方程抱着尚方宝剑静立右侧。
御座之下魏忠贤躬身行礼，笑得憨厚。“内臣魏忠贤拜见万岁爷！”
“快给魏卿赐座。”朱由检同样满脸和煦笑容。
王承恩搬来一把太师椅，放在御座之下的左侧。
“谢万岁爷。”魏忠贤撩起蟒袍在太师椅坐下。
“朕能顺利登基，多亏魏卿相助，定要重赏。”朱由检声音温和，目光落在魏忠贤身上，充满感激。
魏忠贤的脸上浮现憨厚笑容，摆了摆手，道：“万岁爷过誉了，臣不过是做了些分内之事，一切都是万岁爷天命所归。”
朱由检微微颔首，继续道：“朕听闻先前有御史提议封魏卿义子候兴国为伯，卿因皇兄龙体欠安而拒，今日朕已下旨，便权做给卿的赏赐吧！”
“叩谢圣恩。”魏忠贤闻言，忙起身行拜礼，谄媚道：“万岁爷初登大宝，臣特意让人从扬州挑选四位美人，不日便可入京，还望万岁爷笑纳。”
“哈哈哈，还是魏卿懂朕的心意啊！”朱由检闻言脸上大喜，随即正色道：“此事不可宣扬。”
没过多久，君臣两人的谈话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这老东西真能说！”
魏忠贤退去以后，方程抓紧时间扭了扭腰，朝会刚站一个多时辰，又听魏忠贤巴啦半个时辰。
朱由检侧头看了一眼方程，不由会心一笑：“这才刚刚开始，你可得挺住。”
随后，朱由检让王承恩弄来些吃的，便让他去尚膳监整顿去了。
虽然信王府的厨子已经进宫，但为了保险起见，尚膳监每一个人都需要仔细甄别后再行任用。
两人吃些糕点垫了下肚子，便又相继召见掌印太监王体乾，以及秉笔太监李永贞、王朝辅，石元雅等人。
话术都差不多，皆是以安抚为主。
不过，却都是单独召见。
这是朱由检与方程商量后做出的决定，目的便是利用他们的猜忌心，让阉党慢慢分化。
最后召见的是御马监掌印太监涂文辅，比起其他被召见的人，他显然没那么紧张。
朱由检同样赐了座。
“文辅，四卫营整顿的如何了？”
“回皇爷，正在暗中调查魏党眼线，待将来您一声令下，便可将他们全都清理出去。”
朱由检颔首，脸上露出笑容，柔声道：“四卫营历代皆为御前亲军，文辅如此忍辱负重，来日朕必重赏。”
“内臣无须任何赏赐，能在皇爷跟前效力，已是莫大荣幸。”
召见完涂文辅，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方程回到耳房直接栽倒在床上，全身酸痛的肌肉，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解放。
四点起，六点多结束，整整抱剑站近十四个小时，牲口也不敢这么使啊？
满心的抱怨中，方程昏昏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