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满意吗
柏梓里到家，一个人，刚和兄弟发了顿脾气，没有做饭的心情。点了个外卖，刚吃到一半儿，电话响了。看了一眼，是生意里认识的。放下筷子，倾身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接起电话，道：“坤哥，这么晚了还劳烦您惦记我，真是有些受宠若惊。”抬手看腕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坤哥道：“也没别的事，就是刚在会所里见到了那个小玉。你知道的，就是那个小玉啊……”说到后边含含糊糊，支支吾吾。一切尽在不言中，大家都懂。
有一次在会所里见到小玉被为难，柏梓里看在王洋的面子上，出面解过围。坤哥当时也在场，虽然确定不是柏梓里的女人，但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具体是什么关系。
今天还能因为这个小玉给自己打电话，也是那个小玉的本事。下午还在王洋那儿，现在出现在会所里，这是又分了，或者说又回血精神了……见识过姜竹的冷淡，对她的印象更差了。
柏梓里，略顿了顿，笑道：“坤哥好记性，今天您不提，我都不记得了。”
坤哥，哈哈大笑，道：“那是，你坤哥我最是讲规矩，兄弟的东西，你哥我从来不碰。好了，你忙吧。”电话利落地挂断，都没给柏梓里话别的时间。
柏梓里知道一句不记得，意味着什么。可那又怎样呢？洁身自好，扫清所有异性的攀扯不清，是追一个自己认定的女人，最起码的诚意。于是毫无心理负担地放下手机，去洗漱了。
姜竹可不知道，有人为追她，已经开始洁身自好了。她遇到过饭桌底下蹭她腿的同事，遇到了见一面就骚扰电话不断的，各种各样。她一个冷处理，所有妖魔鬼怪都遁走了。说白了，纯真驱油腻，善良能辟邪。男女之事讲究个你情我愿，没有人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撩不动的人身上。今天的事，今天遇到的人，姜竹都没放在心上。
晚上睡不着，拿起《管子》翻了翻，一章还没看完，睡意又回来了。睡着前一刻，还在想，“文巧不禁，则民乃淫；不璋两原，则刑乃繁。”是对的，小潘如果不生活在那种奢侈的年代，凭借她的聪明、伶俐、好胜心，即使没有好颜色，也会混得风生水起。可惜了。然后就了无牵挂地去会周公了。
第二天，周一，姜竹调休了两天，补上周没休的假期。早上六点半醒来就在手机上下单了一些蔬菜、鸡肉、鸡蛋、水果。预计七点半送到。
起床，收拾行李，洗衣服、换洗床单、擦地、洗澡、刷牙，一顿忙活。才去楼下取菜上来，开始做早饭。
早饭简单方便，水果、鸡蛋、二米粥、凉拌青菜。午饭准备吃鸡肉、二米饭、凉拌蔬菜。晚饭，二米饭、清炒青菜。
吃过早饭，开始准备周一的市场部电话例会，参会人从市场总监、各产品经理，到负责各个省份区域的同事，共有三十五位。都汇报完，领导再一个讲话，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较真儿算下来，姜竹也就休了半天。如果有同事找到她头上，她远程办公，半天都休不到。这就是她的日常。
网上爆料的结婚路上、演唱会现场、各种交通工具上，抱着电脑专心办公的视频，在姜竹看来，他们还是蛮英勇的，她怕麻烦，调休都很少出门。在家，网速好。
不过今天很幸运，没人在她休息时间找过来。偷得浮生半日闲。
柏梓里可是实打实地忙了一整天，先是准时准点儿去公司开了个周例会，然后处理各种需要签字的文件，为了速战速决，午饭都是叫助理点的工作餐。忙到下午两点钟，出公司开车直奔一家三甲医院，各种检查、出化验单。好在，自己聪明走的是挂号诊疗流程，如果是体检，怎么也得下周出结果。
姜竹刚吃过晚饭，就接到快递电话。还在想自己最近没买书，同事也不知道自己的住址，家里也不会给自己邮件东西。哪儿来的快递。
等签收后，拿到手，一细看寄件人姓名，才皱了皱眉。走上楼，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拆开，拿出里面长长短短用曲别针别着的一沓检测数据。上面还附着一张便利贴，笔迹力透纸背挥洒自如，难免让人觉得有些霸道势在必行。
写着：姜竹，附件检测项目，参照男性婚检。如有疏漏，望告知，会补检。如有指定医疗机构，望指出，会配合——柏梓里
姜竹，翻了翻检测数据，不用看也知道，都是阴性。
又百度了一下，男性婚检都检测什么。搜索出来的页面显示为，生活方式与病史调查、身体检测、激素水平检测、遗传疾病筛查、性传播感染检测。总体评估男性的整体健康、生育能力，以及是否存在可能影响生育的潜在问题。
姜竹隐隐记得，曾经一个女同事吐槽，她和她对象去婚检，被告知检测结果要各取各的。不能代取，属于个人隐私。
直白地从医院直接快递给自己，姜竹呆住了。没遇见过如此较真儿的。
电话响了，眼睛扫到手机屏，是自己妈打的。接起，道：“妈，嗯，去见了。王洋说自己处了个对象，怕家里不同意，没和家里说。嗯，没说。我怎么好意思问，为什么怕家里不同意？忙，连续出差一周多，刚回来没多久。好，知道了。”那边挂了电话。
姜竹松了口气，为了让她相亲家里闹出来的事，她都烦了。好在王洋这个名字，在家里那边终于又过去了。自己又能清静一段时间。
还没消停两分钟，电话又响了，姜竹皱眉，想着这次还没完了是吗。拿过手机一看，是个未存号码。平缓了一下情绪，接起，道：“喂，哪位？”
柏梓里道：“柏梓里。”
姜竹道：“哦。”之前无所谓，现在，有点儿怕听到这个名字。
柏梓里，道：“快递显示已签收。看了吗？”
姜竹道：“嗯，已经拆开了。”
柏梓里道：“满意吗？”
姜竹道：“什么？”
柏梓里道：“我的态度，我的诚意，我的健康程度。你介意的所有东西，我忽略的，你可以提。”
姜竹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平淡地道：“敢领证吗？”破釜沉舟，不给自己留后路。
柏梓里愣了一下，道：“没什么不敢的。见到你的第一眼，我觉得自己的性别为雄性更恰当。你不再考虑考虑，观察观察吗？领了证就不能后悔。”
姜竹道：“后悔什么？发生关系，不领证，就清白了？”
柏梓里自觉提醒的义务已经尽到了，道：“明天有时间吗？”
姜竹道：“这两天在调休。周三要回来上班。”
柏梓里道：“刚刚查了一下，在这里就可以办，不用回户口所在地。明天十点楼下接你，可以吗？”
姜竹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