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刘景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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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恶感

守好家业,子孙也能享受富贵,吾便知足了。

蔡瑁轻轻摇动了下手中的羽扇,在内心重申了自己的目标。

片刻后,蔡瑁的目光从舞动的婢妾身上,转到了站在一旁的僮仆身上。

见他支支吾吾着,蔡瑁挑了下眉:“汝还站在此处为何?莫非还有事?有的话快快说来。”

“唯,市中传出消息,刘荆州的二郎君,掀了我等蔡氏的盐肆。”

蔡瑁闻言皱眉,这位郎君,莫非对自家有些敌视?

“这样,你先如此安排……”

刘琦性子接近纯儒,平时少与人争辩,此时面对那些不愿出售田产的豪族,脸上涨得通红。

等他从经史典籍中回忆起了反驳的话,对面的豪族早已走远。

唉声叹气之下,他恰巧遇到了刘珽。

“阿兄,为何满面愁容?”

刘珽看到刘琦一脸丧,不管出于礼节还是其他,都要问问才是。

“大人让我督促购买田产的事宜,我听人言,处于河边的田地,方便浇灌,是上好的良田,有心找人收购,却不曾想都被人拒绝。”

“即便我提高了价格,也没人答应,唉……”

到荆州以后,老爹派给他的第一件事情就这么失败了,他顿时觉得抬不起头来。

尽管他很早就知道,刘表对二弟的关心和看重是最多的,可自己却身为长子、长兄,也想表现出自己的优秀,让父亲和弟弟瞧瞧。

可事实证明,他确实就只是个学经的材料,做不好其他事。

见着叹气的刘琦,刘珽当即转念一想,出了个主意:“我等对于荆州士族豪强来说,终究属于外来者,他们态度慎重也是正常的。”

“我接下来正准备去见德珪公,”刘珽看着刘琦道:“蔡家在荆州乃是盛威过人,若是有蔡家带头售地,说不定就有其他豪族愿意效仿。”

刘琦听完,觉得是这个理,自己缘何就未想到呢?

他又眼神复杂地望向了自己的二弟,这才发现,其身后除了典韦外,又多了一名壮硕的汉子。

“二郎,这位壮士是……”

“此君名唤黄忠,字汉升,我组建新军,少不得老练的军吏协助,故而黄江夏调拨汉升前来我麾下。”

刘琦抿着嘴点了点头。

“忠拜见大郎君。”

“且快免礼。”

蔡家的住处在江中的洲上,按理说,并不是很好找的,因为江水天然带有的防御属性,许多豪族连防御的土墙都不用建,直接搬到洲上就可在乱世高枕无忧。

居住在洲中,不仅是豪族出于自身安全考虑的一种选择,因为河水带来的封闭性,也让它们成为某些名士的隐居首选。

比如家住鱼梁洲的庞德公。

江中星星点点的洲,足以让找寻之人看花眼。

但是,掌控大批水师,能号令楼船的,就只有蔡瑁了。

刘珽站在江岸上,看着蔡瑁构筑出来的一番奇景。

江面上,水雾朦胧,然而巨大的楼船和斗舰首尾相连,如一条蜿蜒在水面上的长蛇,将洲与岸相互联接。

但……舟师就是你这么用的?

这是政府的部队还是你的私人仪仗队和交通工具?

虽然对蔡瑁公器私用十分不满,不过从眼前的舟桥上看,蔡瑁对舟师的规划和指挥还是有一套的。

刘珽还想着自己要不要把这种技术记下来,同样在水上作战多年的黄忠,主动开口为刘珽介绍起来

“从事,船只首尾相连只是浮桥的一种方式,也有将舟船并排,只是后者需要更多的木板,且需要舟船大小相近,但因此在铺设木板后,可以承载马车等物上浮桥。”

“首尾相连,所需的舟船数量较少,但也只限于人的通行。”

“而为了避免桥面散架,必须固定住舟船,”说着,黄忠指了指在船队上下游的各式缆索,“以缆索锚定住位置。”

“而靠近岸边,需以码头过渡,否则舟船将会搁浅。”

黄忠又指向了一处有士卒看守着的码头。

其与浮桥中的一艘斗舰以木板相连。

看够了浮桥,也听完了黄忠的解说,刘珽众人走向了那处码头。

“我乃刘荆州新任命的兵曹从事,要见蔡德珪。”

面对围过来的士卒,刘珽也不多废话,直接给出了缘由亮明来意。

“蔡家乃襄阳名门,君等先除去兵器,方能去面见蔡公。”

听到对方的要求,一向温和的刘琦率先表达了不满:“剑者,君子武备也。我等并非蔡家的臣子,凭什么要解除武备。”

刘琦认为,不让自己带武器,压根就是比蔡瑁矮一头。

“汝不愿解下兵器,便休想见到蔡公。”那看守的士卒,却对此颇为坚持。

“我乃新任命的的兵曹从事,有权指挥尔等,现在让开,放我等过去。”刘珽皱了眉,亮出官印道。

岂料,或许是蔡瑁手下的士兵一向蛮横惯了,此时竟敢直接拒绝刘珽的命令。

“我等并不知有兵曹从事,唯听蔡公命令。”

刘珽看了眼士卒身上穿的绛袍,语气至此冷了下来,出言讥讽:“尔等作为荆州士卒,却敢不听兵曹从事的调遣,看来蔡德珪是想效仿细柳营啊……”

细柳营,是指西汉文帝去将军周亚夫的营地慰问,结果被拦在门外,还有军官说军中只听将军命令,不听皇帝诏令。

而众所周知,周亚夫最后被以谋反罪论处。

蔡瑁的军事才能自然没法和周亚夫比,那刘珽用周亚夫的细柳营对比蔡瑁,言下之意就十分明显了。

……

在下人口中得知了刘珽到来,蔡瑁起初也是觉得要压一压年轻人的气焰。

虽然打算在刘表面前让步,但先抑后扬的道理蔡瑁懂得,如果上赶着去合作,人家就会看轻你,太轻松得到的东西,人就不会珍惜,只有付出一定代价后,获得的成果才会格外受重视。

蔡瑁以为,稍微给对方个下马威后,就可以带过来谈事情了。

到时候,他还会申明利害,如果刘珽愿意合作,等刘表没了,他愿意支持刘珽成为荆州之主。

毕竟握有兵权的刘珽,有这个价值。

当然,在荆州,不论最后赢的人是刘表,还是其他人,都没有关系,他蔡家都不会成为输家。

打着如意算盘的蔡瑁,却在下一刻听到刘琦也与刘珽一道的消息,并且二人就没想着受下马威,而是直接回去了。

年轻人怎么连受点委屈的气度都没有?

然而何止是没有气度,刘珽现在还不嫌事大的给刘琦上眼药呢。

“阿兄,我作为兵曹从事,与蔡瑁在兵权上有些冲突,他向我发难情有可原。可阿兄作为大人的嫡长,却被蔡瑁如此欺侮怠慢,此人实在是……”

刘珽像是不忍继续说下去,而刘琦对蔡瑁的厌恶也是蹭蹭向上涨:本地的士族,太没礼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