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9章 谋大事者先趋凤雏
临江城外,贾龙军帐内。
“这怎么可能呢,马相这不过才两日的时间就领兵攻进临江县城了?”
贾龙神情有些失落,临江县失陷这无疑是给巴郡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从事,我觉得以沈稻之能断不会守不住临江县城,其中必然另有隐情。”高靖也很诧异,不过他持保留意见。
“不好了,从事,大事不好了!”
就在二人皆是苦想不通之时,帐外传来斥候的急声通报。
“昨夜马相劫掠了临江各大家族,将其财物一并收了个干净,据说有家宅院更是连主人的夜壶都没有放过。”
“什么!?”
斥候说完,贾龙先是一怔,随后一脸痛苦的叹道:“想不到马相这番恶毒,竟对各大家如此赶尽杀绝,十足可恨啊!”
高靖闻言脸色也是一沉,要知道这可是蜀郡的地界,在他的范围内几大家族蒙受如此受损,日后他估计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帐外作为谋士的郑度听闻后,蹙着眉头捻着手指沉思。
按理说这也不应该啊,临江县之前就落入了贼军之手,若要靠得罪临江大族造势,马相也万万不应该挑在现在。
这其中究竟还有何事情隐满了下来。
顺着这个想法郑度深入剖析,如果前面的假设成立的话,那沈稻这步棋下的也太精妙了吧。
借着贼军攻城的契机,让人假扮成贼军抢掠了临江各大家,对外随便找个理由,便能合理的吃下临江各大家族的家产。
如此不仅粮草得到了补充,乃至于钱财、军响都有了,捎带手还把脏水泼给了马相。
想到这,郑度拉开帐门走了进去。
“某不才,愿亲率五百士卒前去临江县为大军探路。”
帐内贾高二人此时正对临江之局一头雾水,而这时郑度却肯站出来以身入局,这自当是好事。
“你既有如此胆量,甚好甚好啊!”高靖高兴的像个孩子率先拍手支持。
他有意将沈稻收为义子,如今却不知其去向,他心担忧,适才有人肯去探路那就再好不过。
“既如此,那便依你行事吧。”
贾龙眉头紧锁,在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坐了回去。
事已至此,他顾虑再多也已经没有意义,现在探清临江情况,寻得局势以待对敌之策才是急需。
“待情况明了,度定快马送信告之。”郑度向着二人躬身作了一揖,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身为一个县令便有胆量对世家大族动手,倘苦让他当了益州刺史,这天下恐怕他都敢上去争夺一番。
旁人可能不急,但郑度他是真的急。
“我知道你很急,但听我说你先别急。”
沈稻看着眼前青一块紫一块的何尚,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这可是自己一手养出来的凤雏,他都还没下那么狠的手。
“公子,这次我是真悟了。”
何尚一脸认真,之前还以为沈稻说的不过是戏言,要不是说完真的同席共枕了,他差点就信了。
沈稻眼神上下再次打量了一番后开口道:“先别悟了,你先说说你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
何尚先是一怔,随后强装出不在意:“一点小伤,不足以让公子挂念,不足以让公子挂念!”
沈稻见自家凤雏不愿说,也没再多问。
何尚虽然是个不太靠谱手下,但基本的道德底线还是有的,他估摸着也不会去做什么有违天合人德的事。
“此前抄收到的各家财物和屯积的粮食,处理得怎么样了。”
九月已是入秋之际,而沈稻帐下却足有了万人的兵马规模。
待寒冬濒临,大雪纷飞,若是军中后勤资源跟不上,那便是必死之局。
如今马相叛乱已平,益州基本盘已是渐趋平稳,而汉昌军也基本顺理成章的成了益州的第一战力。
动身前去雒阳创业,只要不是创帝业,那汉昌军就是万万不能带去的。
哪怕暂且不表万人行军所带来的影响力,就是这一路兼程的行军损耗,也足以算得上是一个天文数字。
所以按照计划,沈稻只准备带走汉昌军中的精锐骨干。
何尚双手一摊,“公子还请放心,朱军告诉我事已俱妥,他已将部分金银换成粮食分发给了全军将士。”
沈稻点了点头,但随即又不得不怀疑起来,本能的战术后仰,“不可能啊,我命令是咋儿下的,你们行动能有这么快?”
当卧龙告诉凤雏事情办妥了,可事是真的办妥了吗?
历史中的名将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奈何沈稻又不是名将,手下更是无人可用,行事当然还是得稳健些。
“公子不懂,朱军乃非常人也,我与他相交已有九载,自十六岁起便在老爷身旁效力,自当是靠谱稳妥。”
沈稻抬头看了自己手下的第一得力干将,发自内心的夸赞:“啊对,你俩是这个世界上一顶一的人才,回吧,在这个世界我惟信你二人。”
“喏··……啊不对,公子仲武此来确实是有要事相报。”
何尚一见到沈稻,便忍不住想要吐露他爱情的攻防线,所以顺其自然的又把军务给往后耽搁了。
“公子如今马相已除,军中将士们皆是思家心切,我麾下士卒更是三五扎推的向我打听返程是在何日。”
沈稻闻言,脸上面不改色,心中波涛汹涌。
将士们的这份思乡之情,若是不及时安抚,将会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悄然割裂军心。
若任其泛滥成灾,那后果将更加不堪设想。
它会让士兵们的斗志消磨,让铁血的纪律变得脆弱不堪,甚至还可能诱发逃兵现象,让原本的铁血军队出现致命的裂痕。
在军队之中,人心才是最大的争端战场,也是主帅最容易失守的防线。
沈稻看向何尚,说道:“此番我并不打算回汉昌,而欲去雒阳谋其发展。”
何尚嘴唇微微抽动,干言万语难以表达,只是深深躬身作了一礼:“纵是离家千万里,仲武也愿追随公子左右。”
“不可,我不在的日子,军队里的弟兄们免不了需要你照顾。”
沈稻微微摇头,说得十分诚恳。
“可军中不还有朱军和李军侯吗?公子你一人在外,我不放心你啊!”何尚急了他怕公子是因为不想连累自己。
沈稻直接摆了摆手,“汉昌军乃我手中利器,若是让我交由旁人,我又怎可放心前去谋事?”
沈稻这番话,有着双重含义。
一是说明汉昌军作为手中底牌的重要性,他万万不可随意交由他人。
二是道明何尚是他最值得信赖之人,旁人都是吗喽,远远不及他这个天命人的一根毛。
众所周知,对症下药才是王道。
何尚眼中含着泪花,嘴唇颤抖,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公子,仲武定当不辱使命,将汉昌军打造成一支铁血之师。”
沈稻面露欣慰的点了点头,实则心中暗喜。
成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