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土坑内。
随着沈风注入树炁，烈阳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然后，生根、发芽，很快长了一米高。
李小柳放下水桶，裹着衣裙蹲下来，拍手称真神奇，她觉得这是仙人才有的神通，没想到少年衙役竟然也能做到。
“只能催生这么高吗？”
沈风有些失望，据掌柜说烈阳果树高三米，花期十年，果期又十年，他耗用了上百棵大树的炁，只能催生到一米。
“或许树的年龄越长，获得的树炁品质越高，催生名贵药材效果就会越明显。”他想到了荒漠边缘地带那些变异的古树。
沈风吃饭的时候，交代李小柳不能跟任何人说烈阳果树的事情，还安排她找了不透明的麻布遮盖住，免得被人看见。
“我嘴巴紧的很。”李小柳做了一个缝口的动作，笑了。
晚饭后。
沈风穿着衙门的制式服装，来到了与王公子碰头的地点百花楼，大堂很热闹，多数人在闲聊中就暗中交换了消息。
“马刀帮的帮主赵寒跑啦，过不了多少天，幽冥教的人就会过来报复，白云城有点危险啊。”
“有王家顶着，怕个鸟！”
“幽冥教查到了是谁干的，只会定点诛杀，他们也不想惹到千年世家，王家背后的云雾山可不是吃素的。”
“最近大夏的物价有些卷了，很多生意不太行。”
“特别是资源类的物资，头部的世家都掌控了，小一些的家族很难生存下去了。”
“过几天山门又要来城里收弟子了，不知道又有那些幸运年轻人能踏上那一条光辉大道啊。”
“我听说有些姑娘们已经暗中跃跃欲试了。”
沈风坐在偏僻的角落，敏锐的听觉让他被迫听到很多内幕消息，特别是关于幽冥教的寻仇的事情，他格外关注。
“必须尽快变强！”
大花雀见到过他的相貌，赵寒肯定也知道了，或许用不了多久，幽冥教就会来找他的麻烦。
一身夜行衣的肥胖王公子坐了过来。
他先掏出一本功法递给沈风：“先给你一本，先说明不是我家功法少，作为兄弟，一定是找很珍贵的拿给你。”
王公子觉得妹妹研习的功法一定是很罕见的珍本。
“你们家的功法可真行！”
沈风打开无字的封面，首页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玉女剑法双修之我见。
王公子瞟了一眼那行小字，没有在意：“我妹妹以后肯定要找个修行伴侣，提前做做功课也没什么不妥，你想修的话，我也不拦着，可是娶了王凌雪，你就只能当我小弟了。”
他又悄咪咪说道：“我妹妹特别擅长审问，以后你再想来百花楼或者赌坊，那就要做很多准备，一旦被她寻到蛛丝马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
“何况，你家里还藏了一名漂亮小妞。”
沈风转移了话题：“今夜，你有没有多叫帮手？比如王叔。”
王家的王佑真修为层次在一众长者中属于偏下的，很疼爱王公子，只要他开口，就会全力协助。
王公子摇摇头：“万道长说他能搞定，最好不要叫帮手，免得打草惊蛇。”
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很自信一拍桌子，说了一声：“走起！”
乱坟岗。
圆月映照着大部分落叶的树木，树下大大小小的坟头起伏不平，不时还有鸟类的惊叫传来，让这片区域显得阴森诡异，
金万福与身材矮小的猫十六各坐在一处坟头，等待王公子他们多时了。
“你们去杀就好，我远远看着。”
王公子拉着沈风来到乱坟岗，也没多问什么，就想见着双头蛇被杀就行。
他还拿出一枚类似放大镜的物件，说道：“我能看很清楚的。”
金万福与猫十六对视了一眼，相互点点头。
“双头蛇已经被我们引到了乱坟岗中央地带，受了我们的重创，想要斩杀很容易，王公子难道不想亲手杀了它？”
王公子搓了搓手：“重创啦？那行，你们可得按住它，我先戳瞎它的四个眼，再挖它蛇胆，斩了它尾巴，最后摘下脑袋。”
“狠人！”沈风拍了拍手。
不远处的丛林走出来几名身影，是黄顺溜带着几名衙役过来了。
他笑道：“衙门的人做个见证，万道长不介意吧？”
“只管远远看着就行，我们斩杀异类时，偶有金波震荡，别伤着了。”金万福带着两人走进乱坟岗的中央地带。
一条双头蛇果然盘踞在一座坟头上，浑身都是绿液，根本分辨不出其他的颜色，整个身躯盘踞起来，有一部分身躯插入了坟头，也不知具体长度。
王公子有点疑惑：“有点不像啊！”
他被双头蛇折磨了一夜，对那条蛇很熟悉，坟头上的蛇身及蛇头没有凶猛的煞气。
猫十六抽出了短剑，指向了蛇头：“此蛇被我们打的锐气尽失，原形毕露，整个身躯都缩小了不少，自然有点不像。”
王公子不疑有他，从靴子中掏出了一把防身匕首，走了过去。
双头蛇血口喷张，向着王公子扑来，瞬间把他吞了下去。
忽然。
坟头上骤然爆出数百棵一米高的三叶草，三片叶子细如钉子，转眼插入了双头蛇的身躯，禁锢它不能动弹。
“变异的双头蛇杀了王公子啊，它竟然还有同伙，我们去追！”金万福及猫十六陡然后退了数十步，双脚悬浮不敢踏在钉子草上。
猫十六短剑掠出了一道金光，把双头蛇刺爆，与金万福双双疾掠而去。
“兄弟，你死的好惨呀！”
沈风没有去追，假意哭泣，因为死去的并不是真的王公子，而是暗处王佑真驱动的傀儡。
他撇了一眼不远处的树杈。
那一只有问题的小麻雀已消失，远处草丛中的野猫也不见了。
天空，还有一只盘旋的大鸟也急速俯冲而去。
沈风想要学习箭法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了，各种意想不到的飞禽走兽都有可能是眼线，只有把箭法练好，才能悄然除去这些跟屁虫。
不远处，衙役们一涌而上，想要出一份力，他们亲眼见到双头蛇吃掉了王公子，非常担忧。
黄顺溜从坟头捡起一抹灰烬，跳着脚骂道：“王公子化成灰了！”
“王公子死了，王伯山一脉是要绝后啊。”
沈风倒是没有很着急，道：“有人做局了，只有抓住那两名猎手，才能知道谁是真凶。”
衙役们赶紧把坟头上遗留的灰烬收集了起来，很小心用布包裹起来：“王公子的尸体就剩下这么一点了，无论如何要给王家留个念想的。”
“两名猎手应该是去拿赏金了。”沈风遥望远处，一抹身影如同一道长虹，冲向了远处，那是他请来的帮手王佑真。
……
第二天，清晨。
王家大门口有一具尸体横陈，林家族长亲自带着核心成员登门谢罪。
说是族里有人嫉妒王家垄断了丹药产业，妄图雇凶杀害王公子搅乱王家的经营秩序，家族知晓消息后，就把主谋的人给杀了，并带来了丰厚的赔偿，给王公子压压惊。
林家做到这一步，王家也没办法深究。
王佑真深夜追踪两名猎手时，被林家眼线瞧见了，林家及时串通，随便找了一名家族不成器的家伙与荒漠边缘的猎手对接，紧接着就把人杀了。
两名猎手察觉有异，也隐入了附近的荒漠。
这件事，只能这么过去了。
王伯山明白，想杀他儿子的绝不是那具顶包的尸体，林家想让王家绝后，再熬个百年，他们林家有可能跻身白云城最大的家族。
事后，沈风去了一趟王家。
他记忆中前身经常去王家玩耍，也顺了不少好东西，变卖后就跟王公子挥霍掉了，百花楼生意红火，跟他们的贡献有很大关系。
王家正堂。
王伯山热情招呼沈风喝茶，两人坐的很近，王公子就在一边待着。
“小风啊，多亏你提前报了信儿，可惜林家随便找了一名林家人顶包，这件事只能这么算了。”
沈风正要表示不用客气，那都是他应该做的。
王伯山紧接着说道：“这么多年，你总算是做了一件对得起王家的事儿。”
“……”沈风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前身是坑了多少次王家啊。
“林家送来了赔偿，王家不缺那点钱，就送你了。”王伯山说完，顿了顿，“不要跟公子乱花，自己留着攒点钱，将来还要娶媳妇。”
一旁的王公子正琢磨着一大笔钱该怎么花，是去百花楼听曲儿，还是到赌坊再搏一把，亦或是到大城池转一转，那里有更新鲜的玩意儿。
听到王伯山的话，脑袋一拧：“老王，你过分了，我和沈风同患难，共享福，有什么问题？若不是我冒死去乱坟岗，怎么能引蛇出洞。”
王伯山没有理会混账儿子的话。
沈风趁机会问道：“王伯伯，我想回老家一趟看看。”
“老家？”
王伯山脸上没有太多吃惊的表情，他已经从女儿口中得知了沈风最近的变化，那只暗中保护沈风的野猫也察觉了不对劲。
“我自幼流落白云城，多亏王家的照顾，最近越来越想回去看看。”沈风记忆中也不知老家在哪里，只是想从王伯山口中获得一些信息。
王伯山脸色严峻，思量片刻。
“如果你还是衙门小衙役，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凌雪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既然你选择了修行，我可以说说往事，你最好平心静气听着，就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