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焚城之约
雷尔的办公室有很多，而且和强迫症一样：都长得一模一样，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里是曾经工程师们的住宅，那些注重理性和效率的人只是按照最符合成本和标准的形式为自己建造的房屋。
里面自然有会客厅：一处由昔日厨房和餐厅改造成的会客厅，能容下约莫三十人，衔尾之蛇的代表们全部佩戴那阴森的蛇面，那面具之上镶嵌着的鳞片不似金属，更像是某种阴森的生物身上褪下的产品。
看不清样貌，分不清年龄，甚至如果不仔细看都分不清其性别。
“你好，尊敬的异端审判庭派来的审判官先生，我们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为首之人是个听不出岁数的女性，大约三十岁左右行，也不知经过什么改造才让皮肤苍白如纸，她的语气冰冷，虽然用的是敬语，但显然是对伊安没什么多余的好感可言。
“幸会，生物炼金议会的诸位。”
伊安端坐在会客厅最中央，其身边站着刚刚执行任务后的卡修斯：他在命令下达的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居民区，拎着几十具尸体走了出来，在伊安的要求下匆匆赶到了这里，连陶钢甲上的血迹都没擦干。
过程中，他顺手将被战火破坏的房子重新简单修缮，并许诺给受灾的平民工人们一个妥善的处理...即使如此，按照这个速度，卡修斯一天之内就能清空整个下城区的上百个顽固异端。
“恶心...用肮脏的生物遮盖自己纯洁的人类颅骨，何等可悲。”
卡修斯的目镜闪烁着猩红的光芒，低沉的电子音没有任何遮拦的评价着。
这算是下马威了，城内所有人都看到卡修斯和克里格士兵们屠杀黑帮的景象，那遍地恐怖的装甲部队产生的焦黑残骸直到现在都没完全清理干净。
而且经过伊安简单的解释，卡修斯也明白过来自己已经脱离了战锤的宇宙：这里没有四小贩，也和自己的战斗兄弟相距甚远，但这里依然有需要帮助的人类。
因此，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卡修斯毫不犹豫的选择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和任务。
“人类只是进化那无尽长路上的一个小小阶段，你这样的人不会明白的...”
蛇面女轻微摇着头，因为害怕或者忌惮没有多评价卡修斯的话，但当她抬起头，目光却直接停住，带着近乎男人审视少女的眼神，以欣赏某种艺术品般方式打量着眼前的巨人，似乎看到了那身装甲之后的，对她而言的曼妙肉体：
“有趣...伊安审判官，教会善用炼金术并不是什么秘闻，但是你身旁的炼金强化战士很有趣，这种强化我从没见过，以我的学识分辨不出其深邃的秘密，但有能力制造这般战士的，一定是个大师。”
大师？
伊安低笑不语，比起那些扭曲肿胀毫无人性可言的怪物，星际战士高效而稳定的令人震惊，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别的什么地方都全面碾压。
虽然目前看起来一层充能召唤一个有点亏...但如果能有一个药剂师过来，说不定可以从头培养星际战士战团？
“行了，这不是学术研讨会，说出你的目的吧，衔尾之蛇，这么急匆匆的摆出这幅架子，态度也不是很友好啊。”
伊安的语气也没好到哪去，眼下这群人，自己肯定是要全部杀光的...全部。
生物实验这种东西已经足够令人作呕，更别提人体实验了。
“你杀死了雷尔宣布为异端的行为本就是可笑的宗教迫害，还有对我们的合法雇员莫卡可的无礼囚禁，审判官，没有举证，没有流程，没有法律支持，我以为英格丽帝国已经是个法治国家了，能和你在这里交流，我们冒着被当成共犯的风险。”
蛇面女还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学者姿态看着伊安。
“哦？需要我提醒你们的人口贸易是否合法，兴奋剂生产是否合法么？以及最重要的，你们那亵渎的实验让我恶心，违反的一长串道德法律我能说上三天三夜。”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你们立刻滚蛋，我不追求你们的责任，暂时不。”
伊安有点想笑，这些人是为了获得利益不择手段，还是单纯的认为自己是个蠢货？
或者，他们认定了自己由利益驱动，而并非信仰？
“这些有法可依，审判官，完全合法的娱乐场所，完全合法的保健药物生产，以及通过药物总局审批过的合法实验报告。”
“而且，贵族们的娱乐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我希望你知道雷尔的主要资金和支持来源于哪里，一旦贵族们铁了心要去查，下城区立刻就会被封锁。”
“更别提空骑兵，猎兵团等依靠猎魔赚取金钱，生产贩卖兴奋剂的小贩，依靠维护秩序而生的报丧鸟，排放不符合规格的工厂里面的工人...他们都在等待你的答复。”
蛇面女将一个个准备好的资料摆在桌子上，这些真的都是合理合法的官方文件。
在这个时代，人命不如机械值钱...在战锤虽然更是如此，但起码不用遭到被改造成血肉怪物的厄运。
她非常自信，极乐盛宴是下城区的立城之本，也是藏污纳垢最好的地方，没了贵族的支持，伊安只能占领一大片破烂和废人，赚不到几毛钱。
“也就是说没得谈了？”
伊安双手抱胸道。
“当然有的谈，雷尔的死我们不追究，蒸汽塔下有什么...我们暂时没这个兴趣，放了莫卡可，我们两清：我们帮你稳固席位，就如之前那样，你成为新的雷尔。”
蛇面女望着寸步不让的伊安，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伊安的自信让生物炼金议会不敢去赌其人脉和手段，只能同意。
理论来说，这是最优解，伊安毫无代价的占领了雷尔的地方，简直算的上无缝衔接。
“如果我要是不呢？”
伊安缓缓站起身。
“那就所有人都反对你，你当不上雷尔的位置，就算你的军队强行管控，怎么，你要和整个英格丽帝国的所有人做对？从贵族到平民？你很自大，自大到让我感觉到了愚蠢，审判官，教会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随时掌管人生死的组织了。”
蛇面女的声音带着讽刺，这里查不查，的确是贵族们一句话的事情。
是啊，更改一条生态链的确困难，太多的事情需要考虑了...
可如果彻底将其消灭，从地衣苔藓开始生长呢？
轰！
在她的话音刚落不久，突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而去，只见，在极乐之宴那蔓延半个岩层的玻璃墙内，突然映射出层层火焰。
“那就焚城吧...在灰烬里长出更美丽的花。”
伊安望向那燃烧的极乐之宴，里面的贵族还在尖叫，蛇面女震惊的站起了起来，死死盯着伊安：
“你在干什么？你要毁了我们辛苦营造的极乐盛宴么？我警告你!整个下城区全部的合法性和90%的资金流都在那！”
伊安却只是站起身，背对着几人，任由火光照射在他那阴沉无光的脸上，所有人都只能听到那平静的声音，以及低沉的链锯剑轰鸣：
“嗯...生化炼金生物和炼金议会火拼，衔尾之蛇高层暴死，听着多么顺耳。”
“上吧，卡修斯，砍的粗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