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武道难!难!难!
“武道修炼之法?”
白老太摇摇头,“没有。
武者的地位尊崇无比,更别提还是拥有修炼之法的。
这样的人物,绝不可能在我们这种乡下地方没落。”
“武道修炼之法,咱们附近就算有掌握的,那也都是跟武馆或者府城的宗门学的。”
白阿嫂也说道,“武馆和宗门的修炼之法,哪有人敢私藏或者私自外传。
要知道,它们可不是吃素的。
早已杀得无人敢做此事。
就算有胆大的,也不可能跑出来声张。”
杜仲明白了,想靠自己的天赋,另辟蹊径,去捡漏武道修炼之法的这条路。
算是被暂时堵住了。
为今之计,想成为武者,只剩下加入武馆一条路。
“看来得问问白婶,该如何赚钱了。”
杜仲想着,当即便向白老太了解起来。
一炷香后。
“白婶,世道竟然艰难到了这般地步。”
杜仲叹道,“有百业帮,漕帮,柴帮,渔帮就算了,就连粪便,都有粪霸。
甚至,想要安然的活着,
除了要给朝廷交夏、秋两税外,
住在县城和市集外的百姓,还得给县内一伙名叫白马帮的山匪,交所谓的‘保境安民费’。”
“杜哥儿,慎言。”
白老太连忙道,“这些帮派背后可都站着武者呢。
武者地位尊崇,要是惹恼了他们,就是被杀了,官府也不会为了我们,去得罪他们。”
杜仲点头。
“武者地位高崇,站在幕后,支撑着这些帮派,让他们肆无忌惮。”
杜仲想道,“非武者,就连想当官,都不可能!非武者,再聪明,也只能去参加吏生试,只能当县吏,给大人们跑腿打杂。相当于领铁饭碗的奴仆佣人。”
“可现在,武者们支持下的帮派,肆无忌惮,占据了生活的方方面面,不管是想做什么,都已经有人提前占坑,控制住了一切。”
“这样,我还怎么赚钱?没有赚钱的路子,就没法拜入武馆,不拜入武馆......那就无法成为武者。”
杜仲有些头疼。
普通人想要成为武者,就只有武馆这一条路好走。
可因为武者的地位尊崇,还关乎到做官,决定着人生。
因此,武馆学费,自然也就在哄抬下,变得无比昂贵。
“五十两银子,不包吃不包住,还只有两年有效期。
两年内要是学不到入门,就得再交钱续费。”
杜仲忽然理解了刀谱主人的不甘。
理解了刀谱主人为何会创出杀戮刀法,这般杀气腾腾的刀法。
“五十两银子,刀谱主人能在三十五岁攒出来,已经是天纵之才了。”杜仲感叹。
上白村所处的白风县,隶属于江南行省洋州府,而江南行省,已经算得上大月排的上号的繁华富庶之地。
可哪怕是在这里。
一个成年劳力,去干最苦最累,最为废人的河工。
日银五分,大概就是四十文钱。
因为省陌制的关系,一贯铜钱说是一千文,实际在七八百文不等。
因此,一个河工,理论上,一年的收入也就18两银子。
可实际上,秋冬之交,一整个冬季,新春伊始,这些寒冷天气下,哪能下河,因此这些空闲时间,基本都是去找找短工,短工日钱二十到二十五文,还不一定能天天都有得干。
最终,年收入大约在12两银子左右。
别看12两好像很多,这可是完全脱产的收入,可朝廷的夏、秋两税,却不会跟你客气。
若只有夏秋两税,倒也还能剩下个8两银子。
可关键是,除了两税外,还有折变、加耗、义仓,诸色钱这些苛捐杂税。
苛税猛如虎,再加上漕帮也要收笔帮费。
一番刮骨吸髓下来。
一年辛辛苦苦,哼哧哼哧如牛马般干到头,能有四两银子就不错了。
而因为干的是重力活,一个人一年怎么也得吃个两石米。
一石米,三百六十文,折银四钱五分。
两石,这一下就去了快一两银子。
就算吃差点,混些麦豆一起吃的话,一石麦豆也要240文,折银三钱。
再算上盐钱、菜钱、柴火钱等。
四两银子就去了一半。
更别提,这还得是自己做,还是根本不沾荤腥。
可实际上,干了一天重活,哪还有力气回家再自己做饭,大多都是在外面对付对付。
这里面,就又得再加上一笔外面吃的时候,隐藏在报价里的人工钱,摊位费。
更何况,每个月,总还是要吃那么一两次荤腥,骗骗五脏庙。
再有,有房的还好,没房的还得算房租。
每年过冬,衣服可以穿旧衣,缝缝补补三年又三年,可该烧的柴火钱却半点省不下来。
仔细算算,这四两银子,也就能管住自己温饱,剩不下几分。
遇到大灾之年,粮价暴涨的时候,甚至还可能要饿肚子。
“原来我最需要学会、共鸣的,不是刀法,而是刀谱主人的生财之道。”
杜仲长叹一口气。
五十两银子的学费,该怎么赚到,真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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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第二天。
巳时二刻。
太阳高悬,天地间阳气最为旺盛的时刻。
“滚。”
杜仲手握柴刀,看着落荒而逃的癞头林。
就在刚才,他正在劈柴,便看到了还想来贴红贴的癞头林,双方爆发冲突,杜仲一刀背过去,吓跑了对方。
“治标不治本。”杜仲摇了摇头。
可他也知道,这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适合再多做什么。
“上白村,白姓是大姓,我一个外乡人,没实力,没背景,若是刚才直接一劳永逸,解决掉癞头林。”
杜仲想道,“那只会给白婶她们惹来麻烦。”
掌握杀戮刀法的杜仲,若是想动手,完全有把握将癞头林家五害,一并除去。
但以他现在弱小的实力和卑微的身份,这种动手是决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否则杜仲刚才一刀砍死癞头林,再砍死癞头林家其它几兄弟后,他倒是能跑。
可白老太她们却是不行。她们的土地就在这里,根也就在这里。
“明面上,决不能让人看到是我动的手,不然,本就是孤儿寡母外加一老太的白婶一家,很容易给打上勾结外乡人欺负本村人的标签。”
“一旦如此,那白婶她们一家,就别想再在这个村子里待下去了。”
杜仲很清楚,这种土客矛盾,是很蛮荒,不讲道理的。
“我要处理这件事,必须谨慎,妥善,不能给白婶她们一家留下隐患。”
杜仲默默道,“必须等一个他们几兄弟都在家的日子,趁着夜晚,悄然解决掉他们。”
当然,若是杜仲能够成为武者,那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成为武者,就是当场将癞头林五兄弟打死,也没人敢说什么。
事后也只用给官府补上一个原因,表明癞头林等人不尊重自己武者的身份,再补些钱财给官府即可赎罪。
这还是求痛快的办法。
若是儒雅些,完全可以不用动手,只是跟官府打打交道,凭借武者的身份很容易就能交到不少朋友。
到时候,
打声招呼就能公器私用,
将癞头林一家抓进去斩了,永绝后患。
“武者,还是要成为武者才行。”
杜仲提着柴刀,重新搬来一个小板凳继续劈柴。
将白婶家的柴火劈完,整齐码好,堆放在屋子右边的柴房。
杜仲转身朝着乡上的集镇“白市头”走去,要去看看,能不能寻找到赚钱的门路。
同时,也抱有看看武馆的想法。
******
上白村,茶山上。
白老太正在和白阿嫂一起采茶。
采茶分为一芽一叶和只摘芽孢。
一芽一叶摘的快,只摘芽孢要慢些,可工钱更高。
所以白老太和白阿嫂,都是选择的采摘芽孢。
“阿梅,昨晚我看杜哥儿,对武道似乎很感兴趣。”
白老太道,“你说,要不去刀河武馆,看看能不能花三两银子,请一位武师帮忙看一眼,瞧瞧杜哥儿,有没有练武的天赋。”
“娘,你这......是要供杜哥儿练武?”白阿嫂惊讶道。
“癞头林那一家子狼子野心,就盯着咱们家的这么几块地。咱家又没男人,再不做点什么,和他们家接壤的那五亩地,迟早也得给夺走。”
白老太道,“要是杜哥儿有练武的天赋,咱们干脆就把和癞头林家接壤的那五亩地卖了,给杜哥儿去学武。”
“杜哥儿是个心善的孩子,要是能学武有成,家里也就多了个支柱,以后小树长大了,也能有个大哥照顾。”白老太明显想了很久,条理很清晰。
这地,与其等着给癞头林一家一点点侵蚀,夺去。
还不如拿来,投资杜仲。
这大半年来,杜仲穿的都是白老太已故儿子的衣服。
加上品性也与儿子相似,都是好人。
她看久了,早已下意识将杜仲视作了自家亲子侄。
白阿嫂道:“家里的事,都是您做主,我听您的。”
“好,那咱们赶早收工。”
白老太拍板定下,“今天就争取去集镇上,请一位刀河武馆的武者回来,给杜哥儿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