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抽传统香烟，听传统丧乐
是的，谁都不知道，方景身上有一个系统，叫做国乐大师。
一年前的某一天，方景一觉醒来，这个系统就突兀的出现了。
没有任何的提示，也没有任何的攻略，他只是告诉方景，他有了一个系统。
至于这个系统怎么用，怎么提升，方景一概不知。
只能说正如同系统说的那样，这是一个自由度极强的系统。
这么多天下来，方景所知道的，便是你演出越受其他人欢迎，越能打动他人，所能获得的经验越多。
只是可惜……丧乐这玩意想要打动人其实还蛮困难的，就跟街头卖艺似的，愿意停下脚步听你演出的人真的不多。
因此方景更多的时候便将这个系统当成一个挂件，除了出活的时候用用，其他时候就当他不存在。
毕竟学习好才是真理，搞音乐哪来的前途？
方景提了提自己身上的包，走了几百米的乡间土路后，终于来到了平整的大马路边，踏上了刚刚到来的公交，回到了乐队的所在地。
市中心城西村。
这里原本是城市的郊区，甚至是乡下，这里的屋子基本上都是大家的农村自建房，但是随着城市的发展，这里便被城市包裹，成为了城中村。
西式小洋楼与中式自建瓦房纵横交错，崭新的大道与泥泞的小路混杂，错乱的房屋在周围巨大的建筑下显得格外渺小。
仿佛被时代抛弃在了身后。
方景从公交车上走下，在外面繁华靓丽的街区店铺前走过，从繁密的人群中脱离，转身插入某个狭小的巷口内。
巷内安静，清冷，阳光无法撒入，街边的青苔肆意生长。
前几日刚刚下雨，除了主路的水泥马路外，其他的小路都显得有些脏污。
空气中升腾着泥土与青苔的地气。
方景脚踏泥泞从这巷子走过，停在巷子末尾。
这是一间普通的民房，一间带着差不多二三十平小院子的二层瓦房。
这间瓦房相比较周围其他的房子而言，似乎更为破旧黑暗一些。
青色的铁门上布满锈迹。
门上用胶带耷拉一张红纸，微风吹过，露出那红底黑字用毛笔书写的《轮回乐队》。
字迹苍劲有力。
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名家笔迹，艺术成分不一定能有多强，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绝对算得上是好看。
这是方景他爷爷，方端隆，也就是轮回乐队的班主写的。
他们没有钱也没有必要专门打个招牌贴门口，能找到他们的都是知道他们的，谁没事钻到巷子里去找这样的一支丧乐队？
因此他们便只是写个红纸贴在门口，除了告诉别人这个地方是他们轮回乐队的驻地外，便是希望用红色冲一冲他们丧乐队身上的阴气。
只是……
这破旧的房屋与红底黑字的招牌，反而让环境显得更为阴森恐怖。
方景望着那随风飘荡的红纸，瘪了瘪嘴，伸手将那飘飞的胶带重新按到门上。
红纸停止了翻飞，胶带艰难地抓着门上快掉完的青漆，然后在风的吹拂下，终究还是求不得，只能松手，胶带再次落下。
方景的嘴角抽搐，又重新按了几下，发现这老胶带确实是粘不住铁门的时候，只能放弃，将手伸入铁门的缝隙内，从内部将门拴拉开，迈步进入。
他准备找个新的胶带，看看能不能把红纸招牌给粘住。
虽然不太可能会有人因为这个招牌而进入屋内，但是毕竟那张纸是招牌，有跟没有终归是两回事。
说不定就有生意因为这看不到他们的招牌而丢失了呢？
方景迈步走入屋内。
屋内中庭的小院子内略显杂乱。
大约4平米的菜地杂草丛生，周围堆放着大量的杂物。
各种各样的乐器与做法事用的法器随意地堆在箱子上，完全没有收拾，很明显自己爷爷他们走的时候匆忙，完全没有收拾。
石制水池布满青苔，用布条包裹的水龙头无法拧紧，水渍从中渗出，缓慢地砸在水池内。
如此杂乱，让方景的额头抽搐，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
他就知道这老头没安好心！
自己不就是出去跟朋友毕业旅行了一周，这个屋子就乱成这个吊样？
你不说，他还以为家里被洗劫了呢！
怪不得那么大方，给自己500块。
方景小心翼翼地从地上堆着的杂物中垫脚而过，将自己的书包甩到自己满是衣物的床上，看着屋内的杂乱，他不由的略微叹息。
暂且不去管那飘飞的招牌，先把屋内自己爷爷还有乐队里其他人丢下的杂物给收拾。
自己不就是在外面找朋友旅行了一周，回到家还没有来记得收拾吗，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能搞得这么乱的！
方景咬牙切齿地收拾着屋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头顶的太阳缓缓攀升，终于停在了高空之上，阳光也越过两边巨大的高楼，撒入庭院之中。
庭院内的杂物已经被清理干净。
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呈现出一股破旧的丁达尔效应。
方景站在屋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坐在了庭院中央的竹椅上休息。
昨日下晚接的活，一直吹到了今天早上，回到家就要收拾屋子，弄得他有些疲惫。
不过还好，今天的天气还好，这阳光晒的人暖暖的，直接将那在灵堂呆一晚上的疲惫散去。
一时间，他都忘记屋外那还在飘飞的红色招牌。
直到。
咚咚！
屋外的铁门被轻轻敲响。
伴随着那皮鞋与地面的碰撞声，一声略显迟疑的声音在这空旷房屋内响起。
“这就是……轮回乐队？”
方景躺在躺椅上，视线向着侧面望去，只见一位拿着一张飘飞的红色招牌的少年从门口走入。
少年年纪不大，看上去与方景差不多，不过身材笔挺，眉宇间带着一股难言的傲气。
也不知道他在傲什么。
他环视着周围，最终将视线停留在方景身上，眉毛微蹙，平淡地开口道。
“你是轮回乐队的队长？你们现在接演出委托吗？”
嗯？找老头的？
不是，老头不是才说他不接回头客，怎么居然还能有人专程过来找他？
方景略微有些疑惑。
他不太清楚这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他感觉相比较过来找他们乐队演出，因为老头嘴贱而过来找老头寻仇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方景从躺椅上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望着自己面前的少年，平静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您好，我是轮回乐队的，额……代班主，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少年眉头紧蹙，不满道：“代班主？班主呢？”
“班主在外面演出，还没有归来，所以现在我暂时代班，有什么问题吗？”
“啧……”
少年轻啧了一声，也不知道他这个啧是什么意思。
他将手中轮回乐队的招牌递给方景，冷漠地开口道。
“那么你会吹百鸟朝凤吗？”
他说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方景补充道。
“哦对了，我说的百鸟朝凤不是什么电视剧改编的那版，而是传统的，真正用来吹白事的那一版！你会不？”
我会不？
你猜我们为什么叫丧乐团？
方景在心中略微吐槽了一嘴，但没有因为这人的小看而感觉不满。
毕竟开门做生意嘛，遇到这样的客人很正常。
他只是望着自己面前的少年，略微沉思，迟疑，然后拿起放在一边的唢呐，试探性地对着她开口问道。
“我能问一下，你确定你知道你说的传统百鸟朝凤，这代表着什么嘛？”
少年略微仰起头道。
“当然！我非常清楚！这是我们华国的传统民间乐曲，最早是在豫剧抬花轿中出现……”
“停停停！我问的不是这个！”
方景伸手打断少年，他对着少年正色道。
“我问的是，你确定你知道，这一首作品演奏出来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毕竟……”
“香烟可以抽传统的，但是这百鸟朝凤，传统的……可能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