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政治交易
走近西宫的院门，远远地，李瑜就听见鞭挞声、惨叫声，还有那肆无忌惮的大笑。
笑声刺耳而残忍。
走进西苑，就看见黝黑肥胖的贾南风躺在榻上晒太阳。
满脸横肉、一脸凶相，有了身孕之后更像是一座肉山。
她啃着一条羊腿，吃相极其夸张，一旁的宫女太监给她捶着腿、按着背，小心伺候着。
个个都面容惊惧、胆战心惊，生怕一不小心，就步了院中被鞭笞得口鼻流血、渐渐没了声息的小太监的后尘。
众宫女、太监见到李瑜进来，表情不知所措。
既想跪拜行礼，却又害怕手上的动作停了，惹火榻上的女阎王。
“哟，这不李瑜么？听说你临幸了琼花楼姓阴的小贱婢。我正想着打死这个狗奴才后，差人去拿那个贱人，来狠狠破了相，再剁碎喂狗，看你还敢沉溺那些狐狸精不？”
贾南风张着血盆大口，抡起一双环眼，狠狠地看向李瑜，十分嚣张、不敬。
明面上说，李瑜是君、是夫，贾南风如此作为，实为大逆不道。
听着对方要祸害阴丽华，李瑜心中恶感更深、升起了一股杀意。
不过面色却一如往常，倒是一旁的老奴魏忠贤冷哼一声，对贾南风这僭越不敬之举，眼看就要发作。
李瑜摆了摆手，制止了魏忠贤。
“都下去吧。寡人有事与国后相商。看看这小太监死了没有？没死的话，安排人医治一下，若是死了就埋了。”
西苑的太监宫女听到李瑜的吩咐，更是手足无措。
对于君上的命令他们哪敢违背，然而贾南风的凶残，更是让他们背脊发凉。
见此情形，李瑜不怒反笑，他眯着眼逼视着贾南风，眼神锐利。
贾南风这千古第一妖后、恶妇，虽凶残，但不傻。
从前的李瑜怕她如老鼠见到猫，今日这眼神透着刚毅，竟让她感觉到一丝无形压力和威慑。
她深知，即便身后有贾氏作为靠山，但真和国君硬刚起来，于自身并没有什么好处。
双方本就是政治婚姻，互相利用罢了。
挥退了太监、宫女之后。
丑妇坐起身来，那体重压下，绣榻都下沉一截。
李瑜强忍着反感，坐到另一张榻上。
看着院里遗留着的血迹，他略有些出神，心想这丑妇不会真的对阴丽华下手吧。
若是那样，我李瑜鱼死网破也要弄死你，再搞贾氏一族。
“说吧，找我什么事。自从我有喜之后，都多少日子没和你亲热了。”
贾南风抚着隆起的肚子，舔了一下肥厚的嘴唇，毫不遮掩贪慕李瑜男色的恶心作态。
这一幕让李瑜呕意更浓，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呕意，淡然冷笑。
“谈场交易，如何？”
“哈哈，你现在不是堂堂一国之君么？还需要什么交易？怎么？唐国撑不下去，快灭了，要我贾氏挺你一把？”
贾南风笑得满脸横肉颤抖，活像是一头猪妖，仿佛李瑜在说天大的笑话一样，语气嚣张至极。
这豪阀出身的丑妇，耳濡目染，对政治有着天生的嗅觉，一句话指出了李瑜面临的困境。
“有寡人在，唐国灭不了。”李瑜语气冰冷，将丑妇的笑声压了下去。
贾南风这时看李瑜的眼神，有些诧异，在她眼里，李瑜一直唯唯诺诺、毫无主见、胆小如鼠。
她很清楚，李瑜之所以顺利即位。
是武氏、贾氏、李氏宗族等外戚亲族的博弈下，互相妥协的结果，目的就是找一个傀儡方便几方博弈和控制。
若真是要选君主，那个英明神武的次子李世民更有君王之相。
然而此时的李瑜，却隐隐然流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这不禁让她有些惊惧，莫非从前的李瑜是一味藏拙，静待时机。
“贾南风，寡人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我这政治婚姻，本就各取所需，寡人承诺，若你生子，寡人定册封为唐国世子。”
“要换取什么？”贾南风能成为一代妖后，不止有着狠辣和果决，还有一定的政治智慧。
“四百万石粮食，三十万斤镔铁，还有晋国三年不战的条约。”
李瑜也不废话，直接开出价码。
“真敢狮子大开口。”
“换一个唐国世子的位置不亏。你父亲这一房在贾氏虽属主家，却不是嫡系一脉，若你这一房想更进一步，这价格不算贵。”
“世子而已，又不一定能保证我儿能不能继任唐公之位，即便继任了，谁知道那时的唐国如何。”
李瑜高深莫测地微笑着，伸出右手食指指向贾南风。
“这就是一场政治赌博，赌赢了，盆满钵满，赌输了，于你父亲这一房，也没什么损失。”
说罢，李瑜站起身就欲离去。
“此事牵涉面太广，给我五天时间，我要传讯回族里，由父亲定夺。”贾南风果决地拍了拍绣榻。
“那就五天，寡人等你个准信。”李瑜撇过头，用警示的眼神看了对方一眼。
“还有，寡人警告你，别打阴丽华的主意，若是她少了根头发，寡人拼着这国君不做，也要活剐了你。”
语气阴森，大有一种你不信就试试的感觉。
嫁入唐公室三年来，一直都是她欺辱李瑜，没曾想，今日却被对方在气势上压住了。
一时间，贾南风有些愤然，就想发作差人去抓阴丽华来好好鞭笞折辱。
然而看着李瑜离开的背影，她竟感到背脊冒起了几滴冷汗。
不知为何，她深信李瑜最后那句威胁绝无虚言。
对比起折辱阴丽华出一口气，李瑜的交易更让她感到心热，什么后宫争宠，那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有了权势，还怕没有男人？
若真把未来儿子扶上位，我贾南风未尝不可以做那南面而坐，北面而朝的女国君。
她立即拖着肥硕的身躯，执笔而书，派陪嫁过来的家中亲信，用训练有素的鹰隼，将信件送往晋国都城晋州。
那是她家这一脉的基业所在，也是天下第二大、第二繁华的都市。
踏出西苑的李瑜，心情一阵舒畅，他感觉空气真清新，终于不用闻那丑妇的狐臭了。
尤其是最后那句威胁，让丑妇为之色变，他更是暗爽，这才是君主该有的气势。
至于承诺给对方儿子的世子之位，那不过是无本买卖。
最终，这贾氏一族，都将被我李瑜踏平。
那肚子里的孩子，是原主被丑妇强迫怀上的，和我何干，必须一块弄死。
自己可不是另一个时空‘何不食肉糜’的司马衷，怎会受这丑妇拿捏？
杀心一起，李瑜脸上露出一丝难为人所察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