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七成是人家的
王灵芳已面朝白松溪，恭恭敬敬的跪下，其余乡亲们也一同跪下，他们喜滋滋，又颤巍巍。
见神显灵是喜，怕神讨俸是颤。
“民女王灵芳，跪谢河神大人显圣。”
她声音有些颤巍巍，还想继续说下去，博个同情，看看能否宽限下上供的时日，生怕这新任的河神狮子大开口，讨些她们根本负不起的香火供奉来。
但河神毕竟治好了缠她两年的病鬼，也许她可以商量下，先拿寿元去抵呢？
姜欣儿已是快速跑开，来到河边，重重三扣首：“民女姜欣儿已对天地起誓，说话算话，您治好了我娘亲的病，我的寿元，您拿去吧！”
甫在这时，季允心中一动，查探到一抹紫色香火之气从王灵芳身上传来。
【你治好了王灵芳的旧疾，将其从鬼门关外拽回，传递五点香火。】
【香火已满，是否需要升品？或兑换为一百五十点功德？】
“给我升！”
没有犹豫，季允当即选择了前者。
念头落下，只有季允能看见的紫光落入识海，随着高妙的神音颂唱弥漫开来，他感受到浓郁的香火业力包裹着自己，改换着他的神品。
香火悠悠转转，凝聚成一页敕封神灵的宝符，季允只依稀辨认出上承天庭，水官解厄几个古模古样的字，那香火神符便落在了他识海里，又化成浓郁的法力漾开。
【宿主已消耗五点香火，成功晋升九品神，得封阴神宝位。】
【已解锁以下权限：功德商城兑换】
【辖地已解锁：白松村。目前神主为九品阴神，不可走出辖地范围，否则灰飞烟灭。】
【为对神主乐于助人的情节表示嘉奖，额外给予20香火值奖励。】
【神品：九品】
【香火值：20/500】
【功德值：0/5000】
【是否立即塑造身外法身？当前可选皮肤：昂藏壮汉、白眉山神、仙姿少年】
季允目光一一扫过。
捏脸嘛，
当然是捏个好看的！
……
片刻后，从激动中回过神来的村民们，也纷纷重新跪下。
乡亲们心跳的极快，要是白松河神重新回来，发现他们已经半月未祭拜他，会不会降罪于村子，等春汛时又改河道，发水淹庄稼呢？
要是新的河神来了，见他们苦成这样，交不起香火供奉，一怒之下撤了神通，又该如何？
冬天这寒苦日子头，粮食本就少了，可不敢再淹咯。
有人盯着膝盖前泛黄的雪面，不知想些什么，只是半晌不敢抬头，生怕惹到神怒。
甫时，几人中最年长的大爷终于是鼓起了勇气，磕头后正说些什么。
但开口前，他已看见一具仙姿道骨的半透明神体被白松河托举着冉冉升起，一道清朗的男声亦是从河面传来：
“我名季允，季节的季，允诺的允，乃是白松河新受封河神，你等无需怕，我什么都不需要，亦无需以命数寿元报恩，姜欣儿天地之誓，我不应下便不会应验，尽可放心。”
季允学着记忆中这个世界人族的说话风格，拿腔拿调，保持人前风度，同时很好的掩饰了脸上的激动。
“你们起来，不用在我面前跪着。”
一道法力灌出，将几人扶起。
众人看着眼前之景，心里发着怵，不敢讲话。
“姜欣儿，你娘亲体内顽疾，已被本神尽数疗愈，无需担忧复发，若有后顾之忧，尽可来找本神，可听到了？”
“听…听…啊，民女姜欣儿，听到了！”
“嗯，王灵芳，你周身旧疾也都被拔除，过些日子，若还能感受到什么不妥不善之处，尽可来找本神，我自然一一为你化解。”
季允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众人抬头望向溪水组成的文质彬彬的少年，不由得和面目憎狞的老白松河神对比，顿觉老河神那鱼唇虾须的面目丑陋起来。
王灵芳感激之余，也是又惊又怕，犹豫再三，她还是鼓起勇气道：“多谢季允大人垂怜，只是民女家中存粮尚少，田里也无积苗，连供奉您的肉禽都是与乡里借的……民女，实在惶恐。”
她姿态放的很低，几乎又要跪下，季允微微皱眉，欲要说些什么，但知道眼下不是发动“主角演讲”的好时候，只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如今想劝你们，还为时尚早，但你们真无需像敬怕上任河神一样敬怕我，那些肉禽你们拿回去吧，对我无用。”
有两位老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季河神，这…凡是香火神明，施展神通后，都要揽下咱百姓祭供的肉禽肉畜等，去吸收里头的香火力，您要是不收，我怕……”
季允微微一笑：“无妨，我不会收回神通，需要香火时，自然会告诉你们。”
“就是说，现在您…真的什么都不要？”
众人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丰神如玉的河神季允。
“对，什么都不要，不过……倒有一些要求。
姜欣儿重重点头：“好，您说，无论要什么，欣儿都会尽力去做。”
季允笑了笑
“那你等便把消息传开，告诉村里，白松村来了新河神，让乡亲们家中有治不好病的，缺钱缺粮的，全部来找本神，我无一推辞，可尽数解忧！”
“我要的，就这些！”
……
“你们愣着干嘛？”
……
“这这这…季河神，不是我们不去，可如今乡亲们，早就不信您…不不，不信他了，河神庙倒了半月，上山的人早知道白松河没了神，我们几个人去说，又有谁会信呢？”
“唉，更何况，腊八才刚过，乡里乡亲们连今年的年供都未准备好，等到了年三十儿，您交不了年供，也会被大裕乡的河神给夺了箓呐！”
季允闻言一愣。
“什么？本神还得给其他神交俸禄？”
他在老河神记忆中继承过一些熟悉的恨意，让季允想起前世在公司被压榨的种种。
感情是这么个茬啊。
一个老伯挑了挑眉：“季河神，您是童子转世，还是先天神灵呐？怎么这都不晓得，以前你可有在哪座城哪个乡受过香火，你们那边不需要上年供？”
“呃…本神以前当城隍老爷庙祝童子时，真未听过此事，应是有吧。”
“昂…”那老伯点头，不疑有他，接着道：“总之，就算没了白松河神，乡亲们还是需要紧锣密鼓的准备年供，现在正是愁的时候呐！”
季允水波潋滟的脸上闪过怒意，问道：“老伯，年供的香火，要交多少？”
“不定量，但有个底数，往年我们每次都被要求上供肉猪十五头，耕牛三头，肉禽三十只，噢对了，年供是先供咱这儿的河神，再让白松河神孝敬给大裕乡河神…”
上供数目的话，大概是…三七分成吧。”
“这么特么多？等下……本神劳苦一年，只能占个七成香火？！”
“…季河神呐，七成是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