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庭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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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行动

第五节

牺牲他人来保全自己。

既然某些人要把他送上断头台,那也只能这样了吧。

良渗环视着周围的陪审团成员,坐在他左边的是一位艺术家,三十岁出头,梳着简单却混乱的卷发,这一定是一个十足的理想主义者,毋宁说,他在心智上还只是一个小孩。

“那就到我发言了吧。”

“从现场照片来看。哦,可以这么说吧,根本不是检方所说的‘钝器杀人’。”

“你们看这个地方”艺术家用手在图片上笔画了几个圈圈,“我敢肯定,这种头部伤痕只有一种可能。”

“凶手的凶器,应该是汽车!”

良渗瞪大了双眼,只觉得自己冷汗直流,看来之前自己的想法还是太过于武断了,难道他已经调查到这一步了吗?接下来应该就会找到撞人的车型,然后就会到我。

不。在场的各位包括检方在内的所有人,甚至是艺术家,都应该把圭吾和也是凶手这一论调定性了,即使再怎么费力去调查,把周围几十上百公里的汽车车型查个遍,也不会任何结果的吧。

“还有谁要发言吗?”美纪子望向众人。

“嗯,让我来吧”良渗站起来。

“大家,我不觉得岩井先生说的对。”

“法医鉴定后得出的结果,是钝器击打导致多处颅骨骨折,还有严重颅脑损伤。”

“如果是骑车冲撞,那么她的*体肯定不只有这几处伤害。当然了,法医还发现了几处骨折伤,但这都不是导致她*亡的直接原因。”

良渗将尸检报告摊开放到桌子上。

“而且……到底是怎样的犯人才会对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痛下*手呢?”良渗叩问道。

“好啦,你先坐下吧。”旁边的男人双手抱胸说。“良渗君说的没问题,不如我们还是快快投票吧。”

“嗯呢,现在就开始投票环节吧!”

美纪子念出“支持检方请举手”时,在场六人齐刷刷举起了手,唯独一个人……

“小田君,你有其他想法吗?”

“嘛,就让我说几句吧。”

“岩井讲的不无道理,从*者的头部伤痕可以看出他生前遭受过严重的撞击。”小田正三看向尸体照片,“但是如果我们一直将重点放在头部,那就错了。”

“请看被害人后背的开放性肋骨骨折处,很明显,这是只有在汽车等大型交通工具的作用下才能产生的损伤。”

“结果是不言自明的,法医鉴定时竟然没有发现这其中的致伤缘由。”小田君摇了摇头,以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注视着照片。

“当然了,如果只是以这一处损伤来轻易定性的话,未免也太简单了吧,所以我会尽量做些力所能及的调查,也希望大家能协助我啦。”

良渗盯着这位穿着西服的普通中年人,他身上散发这一种专家特有的气息,可能他是一名私家侦探,也可能是一位警察吧,总之,绝对不能让他发现任何问题!

会议结束后,良渗悄悄的跟在小田正三车后,来到了他无比熟悉的田延路。路旁少有民居,而且周围有大树遮盖,只要处理妥当,没人能发现我的*人过程。良渗想着便将车开进一片昏暗的树丛中。

顺着后视镜的反射,他看到小田正三正在弯下身子找着什么,突然铃声响了起来,良渗有如惊弓之鸟一般俯身捡起掉落的电话,而等再次抬头转向小田正三所在的方向时,车子的倾斜已然让自己暴露在小田君的视线中了。

“良渗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小田正三手里攥着一个不明物体,“如果想一起协助调查的话也没必要这样吧”说着便向车子走去。

“请你留步。”

“我当然想协助调查了,只是,碍于法院的要求……”

“嗯,说来也是,毕竟因为一些原因,法院不能让我们这些陪审团成员私自去调查案件。”

“但是,我啊,是一名退休警察呀,这种程度的调查应该是可以被接受的。”

而后良渗甩开了电话,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轻飘飘的走向小田正三,这种情形就好像犯人要被送上囚车一样,而小田正三就是那个监督的狱警。

“没想到我们是志同道合的啊,看来你真的很关心那个女人。”小田君挤出了一丝笑容。

“你是说惠子吗?”良渗轻轻说。

“惠子是谁,你忘了吗?爱田美沙呀。”小田君说道。

“对,对不起,那我要先走了,家里有事。”良渗机械地应付着。

“算了吧,我们至少也要留个电话,喏,这个给你。”小田递出了名片,“后会有期吧。”

…………

第六节

老式印刷机咔咔作响,不断有纸张从嘴里吐出。坐在办公室靠窗处的是野见次郎,深色西服上点缀着律师勋章。人中的八字胡让他那张紫色的面膛显得具有象征意义。

良渗找到了野见律师,出于某种赎罪心理,他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经过加工复述给他。

良久,野见律师才开口。

“有趣。”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将要承受十三年的有期徒刑。”野见律师掐灭了雪茄烟。

“但是,与其说去主动承担,为什么不把源头消灭呢?”指了指熄火的雪茄。

“不要去跟任何人说,而且你也知道媒体的*伤力,现在开始,你也不要去相信任何人,甚至是你自己。”

野见律师像神棍一样,对良渗故弄玄虚了一些事件。现在的良渗担惊受怕,他希望自己能得到一点慰藉,就跑到厕所**

既然如此,只能就此停手了吧。

按部就班来到编辑社,副社长长川还是一脸*相。良渗瞥向一旁的造谷先生,他肥硕的相扑身材让椅子嘎吱作响,周身散发着热气,好像是刚才从社长办公室回来。

“又挨骂了是吧。”良渗说。

造谷从兜里拿出手帕擦掉额头的汗珠,“嗯,把我吓了一跳!结果是新人的问题,好说歹说给他汇报他还不听,真是不像话!”

“新人都是这样,你记得我刚来那段时间吗?那时候我真是不省心,还是你的提携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良渗挤着两颊的肉形成笑容,作为一名上班族就是应该要做到处变不惊啊。

“对了,良渗君。今天要不要去喝一杯啊”造谷摆手作酒杯状送入嘴旁。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吧。”良渗不情愿的回应道。

入夜,居酒屋的厢房里传来吵闹的声音。

“我说嘛,居然能输给他?”

“对嘛对嘛。”

“没想到呀。”

屋内吵做一团,包括造谷在内的几名社员在此处小酌,良渗不停低头看表,已经约好了跟织雨酱出去吃高档寿司。

随后,良渗借口出去上厕所,趁着这个时间骑车逃离了居酒屋。

到了,这是一家特级厨师开的料理店,预约时间是……9:45分,再等等吧。良渗自顾自说着,右边的窗户传来了“咚咚”的声响,织雨用食指指背敲了敲他的车窗。扣下按钮,车窗下降,织雨酱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真是的啊,我已经等了你好长一段时间了。”织雨撒娇着,说话的声调中带有少女的清纯。接着他们便由服务员的指引下进入了店内。登上电梯,迈入正门,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子,简单的点了几道菜。脑中又开始浮想联翩了,极力压制着*欲,望向窗外蜿蜒盘旋的分隔开两区的河流,自西北至东南。仔细看,星星点点的虹灯散步在城市各处。

“伊田君,伊田君。”织雨轻生叫着。

良渗转向食物又看向织雨“啊啊,对不起,我已经有几天没睡好觉了,请你谅解。”

“是因为案子吗?”织雨话中带着奇妙的暗示。

切开一块肉送入嘴中,良渗渐渐舒展开眉头,拿了一块餐巾纸擦嘴。

“最主要是凶器呀,到底是什么呢?”

“嗯呢,你不觉得凶手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

“不奇怪吗?”

“可能吧……”

空气逐渐凝固,织雨敲了敲卡壳的胡椒粉盖子,是阿杜牌的。她将瓶子头部朝下,胡椒粉如同天女散花般倾泻而下。

“真是不小心呀,我的这盘给你吧?”

“没吃过吗?我不想吃你的口水。”

“恶心~~”

“别这样说我啦,那你就别吃了吧,我去叫服务员再换一盘。如何?”

等服务员进菜完后,良渗就借口跑到了洗手间。

目睹了四下无人,良渗从兜里掏出一包纸烟抽了起来。

想来自己一个有妇之夫竟然跟其他女性在餐厅里打情骂俏,真是可耻呀!回头正想将抽了一半的纸烟扔进马桶中,一种奇怪的感觉涌进大脑——他想到前两天圭吾和也上庭时的表情,扭曲做了一团。他的双手一直置于双腿之间,也不时会将脸埋进手里,这种神态分明是失败者才有的吧。

圭吾被强硬的放置在了有罪的位子上。从第一次开庭审理到现在,他的律师总是软弱无力的宣读着辩词,像是一只垂*的老鸟,拼命扇动翅膀也挣脱不开现实的束缚。

再说说那位女检察官吧。她总是咄咄逼人的以各种刁钻的角度审判着圭吾。她在法庭上多次的厉声询问被告人关于当晚的真相,激进无比的措辞更是让在场的各位来宾战栗。如果是我坐在被告席上又会被怎样对待呢?

正想着,周遭变得一片黑暗,双手极力摸索着事物,一只大而有力的手抓住了良渗衣服,他刚想喊出声,脑子就秃然变得一片空白。

再醒来时,他已经被绑住了双手双脚,想再次喊出声,才发现有异物堵住了嘴,良渗惊异于自己已然身处于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