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奥丁之死
奥丁深深地吐息，白霜从他的口鼻间喷出，又在风雪中化作寒冰，向下坠落。
他仍记得自己的上一次死亡。
他服下智慧泉水，付出代价，窥得了命运的痕迹，些微改写了神话，暗自号令榭寄生也向他的次子巴德尔立誓，在命定之时到来前亲手杀死了他的长子霍德尔。
诸神的黄昏被延迟了，但它仍旧那么坚定不移地到来，命运终究还是反噬了试图篡改它的神明。
巴德尔因为兄弟的死渐渐变得骄纵疯狂，最终在搅动海浪时被与自己兄弟同名的渔夫之子一剑刺死。
那个恰好也叫霍德尔的凡人，沐浴神血，窃夺神力，与已死的神明霍德尔呼应，成为新的黑暗之神。
他杀死了追来的托尔，斩杀了手持胜利之剑的弗雷，砍下提尔的首级，剜去了海姆达尔的双眼，最后折断了昆古尼尔，提着神王的脑袋，一路杀至乌尔德之泉，刺死了命运三女神，撕碎了命运之网，把他扔进满是鲜血的泉水中溺死。
那是他的终结，亦是奥丁之名的终结。
他所知晓的过往本应至此结束，但错序的时间给予他第二次机会的同时，那名异族的女神亦让他窥见了他死后的未来。
在那之后不久，那个渔夫之子丢弃了自己的神性，北欧神群彻底破灭，尤克特拉希尔倾倒。
他带着树种，率领愿意追随他的生灵，驾驶着大船，一路驶向雅兰，与志同道合之士成立了最初的统括会，抹去诸神的神名，篡改了昔日的神话，将之化作纯粹的诗歌，作为一名吟游诗人而活。
现在，那双目失明的渔人之子就站在那里，他的皮肤仍旧黝黑而粗糙，吐息仍旧有力，眼间的缎带洗去血色，又在时间的冲刷下变得苍白，可紧握在那双宽大的手掌中的巨剑却擦不干血渍。
如若无法跨越他，祂们必将被重新葬入神话，抹去神名。
这是奥丁第三次面对自己的命运。
这次，他彻底改变了自己，团结一切所能团结的力量，管好下体，结交盟友，善待兄弟与亲友，分享知识，信守承诺。
他，必然……
沉重的一拳命中了他的头颅，打得他颅腔震荡的同时，将他从战马上击向天空。
混乱的大脑尚未理清现状，数只手指就掰开他的眼罩，穿透他瞎掉的那只眼睛，深入颅内，灌入无比恐怖的力量。
北欧诸神震惊地看着天上炸开的血花，阿萨神族之王的头颅像爆碎的果实，四散飞溅，无头无脊的尸身栽向大地，而属于他的流星之枪，正被一个年轻的异族人握在手中。
发生了什么！
答案是白止戈见到对面在那呆站着，一副很酷不说话，用眼神威慑你几秒再放狠话的样子，果断正面潜行过去，抢个先手。
真是奇了怪了，不知道现在还在战斗吗？
几乎在白止戈完成首杀的瞬间，霍德尔就反应了过来，并比了个手势，让神群后方的一位女神陡然发亮。
白止戈当即在半空中投出了自己夺来的流星之枪。
被霜雪覆盖的天空因这一击而撕裂，大气发出的凄厉爆鸣更胜于雷霆，手持光辉长剑护卫的神明尚未反应过来，就见到长枪穿胸的女神倒飞了出去。
沿途的山脉不断破碎，崩塌，大地裂开一道豁口，喷出带毒的蒸汽。
战场位于世界树上，环境破坏起来相对困难些，但攻击的威力并未下降。
白止戈这一击，绝对足以击碎星辰，可霍德尔打在那女神身上的标记并未消失，白止戈也没有收到她已死的经验到账声。
需要补刀！
几乎在白止戈动念的瞬间，北欧诸神中最强大的几位已经围上来。
被当面杀死神王，同伴受袭濒死的他们怒火满盈，战意傲然，无数的符文在他们身上起伏明灭，令他们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其他掌握魔法的神明，也都施展出自己的绝招。
陡然浮现的烈火，伴随着诗歌跳动的音符，由无形之物编织成的锁链，都招呼向白止戈一人。
这是由神明组成的军团，货真价实的神军！
硬吃伤害，强行突破祂们的攻势？还是将补刀之任交给队友？
就在白止戈心头浮起想法的瞬间，无需言语，赤心有灵犀地施展仍旧名为“亚空穴”，但效果与强度都截然不同的秘技，跨越空间，追向敌人。
与他相似的深红之芒穿过天际，几位后排的神明匆忙想要去拦截她。
那可不行。
白止戈一声暴喝，冲天的气血自人仙之躯的穴窍奔涌而出，无边的热量仿佛在这无光无热之地点燃了一轮新太阳，将袭来的魔法通通震开。
他握住刺来的光辉之剑的剑刃，无视如光的锋芒，甩开握剑的神明，用脊背挡下牵引着万千雷霆砸来的飞锤，向前弹跃，咬住飞来的箭矢，逼近一位持弓神明的身侧，而后重新装备流星之枪，把它刷新到手中，在一瞬的错愕间刺穿神明的咽喉。
本要标记一下对面有“对霍德尔特攻”的霍德尔看到复仇之神死于白止戈之手，而白止戈周身空虚，当即也冲入敌阵。
“霍德尔！”曾被他杀死过一次的神明们，有的恐惧，有的狂怒，他们或颤抖，或癫狂地大喊着他的名字，合击之势都变得混乱了几分。
这刹那间的空虚被白止戈抓住，他挽弓如月，奇迹魔力灌满了夺来的神弓，用先前顺手拔下来的奥丁脊椎为矢，瞄向意图拦截赤的神明们。
【你使用了技能-致命射击。】
【你使用了技能-精准射击。】
【你使用了技能-快速射击。】
【你使用了技能-多重射击。】
颈椎，太阳穴，心脏……白止戈的箭矢明目张胆地开了追踪，奥丁之矢视神明的防御为无物，转瞬间将意图拦截赤的神明全数击杀。
而被暴怒的神明握着刺向白止戈后心的长剑，却被霍德尔拦下。
他狞笑着：“渣滓们，畜生们，很高兴，能够再杀你们一次！”
白止戈闻言，杀神的手段当即又残暴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