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远石矿
夜晚，城门口。
一个消瘦的身影倚靠在城墙上。
“你来了？今日可有收获？”
“没有。”
一个肥胖的身影从夜色中缓缓出现。
瘦子皱了皱眉，
“奇怪，那位的箴言向来不会出错，他说你今日摆摊能遇到助我们破局之人，按理说不会有误。”
胖子脑海里浮现出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随即摇了摇头，不管箴言是真是假，自己也不能把两个的孩子牵扯进来。
“确实没有。”
瘦子叹了口气，
“唉，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
“其他弟兄们照应好了吗？”
“已经让他们拿着钱回去了，放心，没人知道真相。”
“胖子，准备好了吗？”
“那还用说，我的承影今日可要出鞘了。”
“切，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怎么用剑呢。我的含光看来也要饮血了。”
......
客栈内，烛火在铜雀灯盏里打了个旋，将陈航执笔的侧影拓在雕花木窗上。
陈璇枕着月色蜷在被褥间，已然入梦，唇角还凝着未散的梨涡。
“妹妹，谢谢你昨日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此去天远石矿本就凶险万分，再加上大哥的死因扑朔迷离，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想必我已遭遇了不测。请不要难过，也不要为我报仇，立刻回陈家族地让家主定夺。”
“抱歉我丢下你一人前去，我的剑很快，但它只能用来杀人，保护不了你。”
写完后，陈航默默将信放在了桌上，再次看了一眼梦中呓语的陈璇。
随后转身跃出窗棂，如同墨汁滴入端砚，再寻不出一丝涟漪。
......
天远石矿。
蛮族部落正盘踞于此。
坐在主座的一人浑身包裹在黑袍之下，脸上带着一个青铜獠牙的面具。
“蛮勇，这个月的石矿都运出去了吗？”
站在他身边的一人瞬间趴在了地上，颤抖着说道：
“蛮魁大人，对不起。这一批石矿又被八大家族的人截了。”
“嗯”
蛮魁简简单单回了一个字，面具下的脸看不出喜怒。
“蛮魁大人，下一批石矿请允许我亲自护送。”
蛮魁不置可否，缓缓说道：
“我得到消息，大渊朝廷对我们下了驱蛮令，算算时间，人应该快到了。”
下面趴着的蛮勇心里一惊，这驱蛮令是大渊的绝密，不知道蛮魁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正欲发问，砰砰两声，两个蛮族士兵飞了进来。
蛮魁瞳仁骤缩，
“来者何人？”
寒风中飘来戏谑吟诵：
“知否知否——”
“应是——”
“绿肥！”“红瘦！”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已挟着剑气破空而至。
胖者青芒暴涨如毒蛇吐信直取咽喉，瘦者赤练翻卷似火舌舔舐腰腹。
青铜弯刀出鞘声炸响在营帐间，蛮族武士的怒吼声被剑气割得支离破碎。
双刃距蛮魁心口三寸时，地面突然迸出一柄锯齿重刀。
火星迸溅间，那个蜷缩地上的身影鬼魅般弹起，用重刀死死地架住了两柄利剑。
仅仅一瞬，蛮勇便被剑气震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墙上，满嘴鲜血。
但与此同时，绿肥红瘦去势已尽，瞬间被蛮族士兵团团围住。
蛮勇身躯如断线纸鸢般撞上石墙，撞击声混着喷溅的血沫在营帐炸开。
他舔了舔齿间腥甜，五指抠进夯土墙缓缓支起残躯。
蛮族士兵的青铜盾阵已合围如铁桶，将绿肥红瘦困在寒光交织的囚笼里。两柄长剑仍在嗡鸣震颤，剑穗上凝结的血珠簌簌坠落。
“两个五品？”
蛮勇咧开猩红嘴角，掌中锯齿刀刮擦地面迸出火星。
被围困的刺客背脊相抵，剑锋流转的青红微光映出彼此眼底的决绝——方才那招惊鸿照影，竟被这蛮子用半条命生生换走了雷霆一击。
首座坐着的蛮魁经过刚刚的兔起鹘落全程没有一丝反应，青铜面具眼瞳映着未散的剑光却未起涟漪。
此时，蛮魁正轻轻地敲着椅把手，淡淡问道：
“绿肥红瘦，聚贤商会的护卫？”
绿肥啐了一口，
“爷爷名号，配你这身蛮血正好！”
蛮魁声线如绷紧的弓弦，
“虽说这石矿乃是聚贤商会的资产，但和二位不相干，二位不过是受了聚贤商会的雇佣，为何要来送死呢？”
红瘦剑锋划破夜色，
“三百护卫骸骨铺成的商道——”
剑脊“岂曰无衣”四字在火光中灼出血色，
“够不够刻你的墓志铭！”
“好吧，既然二位想送死，那我就不勉强了。两个五品就想闯我蛮族部落，未免太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
蛮魁一挥手，划出一道弧光。
蛮族士兵们便持着长枪，蜂拥而上，青铜枪林如狼群獠牙合围。
青红剑芒绽成并蒂莲，血珠在刃尖凝成赤链——绿肥旋身削断三杆枪头，红瘦倒挂金钩挑开七处咽喉，剑锋织就的光幕竟泼水不进。
二人背靠背抵御着一轮又一轮的进攻，配合好似浑然天成，形成了一个圆形区域，没有一丝破绽。
“原来是合击之术，就是它给了你们强闯蛮族部落的底气吗？不自量力。”
蛮魁点了点头，示意蛮勇加入战团。
得到指令的蛮勇拎起大刀便砍向了绿肥，锯齿重刀卷着腥风劈开剑幕，刀锋未至，气浪已震得绿肥衣袍猎猎作响。
绿肥瞬间压力陡增，承影都有些握不住了。
这死蛮子，力气真大。
若是二人正常相斗，自己还可以通过灵活的身法以技取胜。
然而......
余光里红瘦的含光剑正绞住三柄青铜矛，自己一旦躲开，那柄追魂夺魄的弯刀便会直劈红瘦的脊梁骨。
背后传来的体温让他咽下喉间腥甜，绿肥只得像活靶子一般，咬着牙硬生生地扛住蛮勇一轮轮的挥击。
......
承影剑架住第九次重击时，绿肥虎口绽开的血珠正顺着剑柄纹路渗进玄铁凹槽，只听得“铛”的一声，承影剑飞了出去。
承影剑脱手刹那，绿肥虎口绽裂的血珠尚悬在半空。
锯齿刀撕开凝固的空气，刀锋映出他瞳孔里三百具护卫骸骨堆成的山峦。
含光剑突然炸开血雾，红瘦拧腰旋身，剑锋与重刃相撞迸出凤泣般的锐响。
他单膝跪地硬生生架住蛮勇的劈山之势，而后背空门大开的瞬间，七柄青铜矛尖已穿透他左肩琵琶骨，将两人捅了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