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评
又过了几天，短片终于完成。
易轩和剧组成员，还有系主任郑冬天，一起聚集到一个小型放映室。
“各位，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接下来播放我们一起努力后的短片《黑洞》。”
放映室陷入黑暗，银幕亮起。
因为无论是前世，还是剪辑前后，易轩都已经看过了很多遍。
所以他并没有将注意力完全放在短片上，而是时不时关注着众人的反应。
短片到了最后，拥有黑洞的纸张从保险柜上脱落。
伴随着令人烦躁的、贯穿全片的滴滴声和高昂的背景音，镜头闪现拉远，直到屏幕一黑。
短片结束。
气氛却很平静。
时刻观察着的易轩心一沉，心中杂念丛生。
难道是我没拍好？
不可能啊，每一个画面，每一处音效都是复刻的，怎么会呢？还是说是自己鉴赏能力不够？
“啪啪啪！！！”
安静的放映室突兀响起悦耳的掌声，同时也打断了易轩的胡思乱想。
视线重新聚焦，只见剧组众人鼓着掌，异常兴奋，仍在不停地讨论短片的细节。
郑冬天不轻不重地鼓掌，呆看着某处不动，似乎在回味，又似乎在高兴那唾手可得的赌注。
陈耳伸手到易轩面前，表情兴奋，示意庆贺。
易轩回过神，嘴角不自主往上扯，咧得很高。
“啪！”
两人击掌，脸上布满笑容。
那边的讨论没持续多久，主演富龙突然高声催促易轩：
“导演，再放一遍。”
像是导火索，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附和：
“对啊对啊，导演，再放一遍，这片子创意太好了。”
“重新放重新放！”
“导演快点，我还没看清楚我的道具的摆放呢。”
于是，在催促中，短片一次次重放，直到大家心满意足，愿意各回各家。
散场了，放映室重归寂静，只留下郑冬天和易轩。
郑冬天脸上带着欣慰，走到易轩身旁轻拍肩膀，不由得回想起了《黑洞》诞生之前。
二月底，寒假结束刚开学不久，系里那个天赋一般，但最努力的学生找上门说要请假拍短片。
自己看完剧本后，力排众议给他批假，收到了很多明里暗里的指责和疑惑。
好在，结果是好的，一部佳片就这样从自己的学生手中诞生。
更让他开心的是，自己的学生并非在导演一道没有天赋。
只是可能理论不行，到了实战发挥还算水准之上，稳定发挥。
至于学生大概率帮他长脸，并赢得赌注这个事，相比前两点之下就不值一提了。
“易轩，短片拍的不错，以后好好加油，再接再厉。”
“您过誉了，若不是《黑洞》的监制郑冬天老师栽培，哪有这部作品的出现。”
易轩谦虚，向郑冬天眨了眨眼。
郑冬天回想起短片开头的监制：郑冬天，不禁失笑，食指对着易轩下点：
“你小子，以前光知道你努力，没想到这么油滑。”
“哪里哪里，这不是主任教导有方吗。”
郑冬天搭在易轩肩膀上手用力一捏，转头告别：
“我走了，噶纳那档事，你别急，等到观影会结束，大概就有结果了。”
哦？
没想到有意外之喜，这么快就从郑冬天嘴里获得了准信，还以为要等观影会结束才有消息呢。
易轩将意外之喜放进心里，存好胶片，离开放映室。
现如今，黑洞的小考已过，就等三天后的中考——观影会了。
……
观影会的日子到了。
放映室，也许是关着门的原因，内里空气较为燥热。
燥红色座位上，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的教师们，不太正式地坐着。
就连角落的绿植都干巴巴的。
也不知，是因为沉闷的天气，还是烦躁的人。
“穆主任是不是闲的没事干，非得拉着我来看观影会，开学这会儿正忙着呢。”
一位摄影系的教师坐下，嘴中不停跟一旁的教师抱怨着。
“嘘，穆主任就在那，别说了。”
谢晓本就心烦，于是图个耳朵清净，挑了一个比较偏的座位。
谢晓，导演系的副主任。
他当然是支持自己学生易轩的，但是最近烦心事多，所以对这个主任强制要求参加的观影会观感也不太好。
区别在于他对易轩的耐心较高，即便是被拉来看片的，只要在及格线上就能接受。
而摄影系那两位教师。
或者说，摄影系的所有教师，对易轩就很难有耐心了。
你是导演系学生，又不是摄影系的。
而且侮辱摄影系学生那件事，大家都有所耳闻。
给脸过来看片都算不错了，不当场挑刺锐评，那是不可能的。
一众被开学到现在的事务消磨耐心的教师、对自己不利的舆论、天赋不好的风评。
这一切看起来对自己那么不利，但是易轩却非常淡定。
郑冬天看着烦躁环境中淡定的易轩，心中满意点了点头。
定力不错。
自从看完一遍黑洞后，郑冬天看易轩的感觉就发生了变化。
以前看到易轩——系里一个很努力的学生。
现在看到易轩——嗨，我的学生。
很难说是不是因为短片开头的监制：郑冬天导致的。
“好了，各位，《黑洞》观影会马上开始，还请大家安静。”
郑冬天从讲台上下来，会场灯光消失，重归黑暗。
荧幕上，办公室背景以圆形轨迹驱散黑暗，逐渐展现。
在此过程中，一条字幕横亘于上：
“易轩执导的一部非常非常短的电影。”
“监制：郑冬天。”
镜头移动，办公室中出现一个满脸烦躁的男人，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开始操作复印机器。
“滴。”
贯彻全片，令人烦躁的滴滴声响起，将在场的教师拉入了短片中。
复印机出现问题，男人急躁地按按钮，最后吐出一张中心复印着黑圆圈的纸张。
男人疑惑，将纸张放到一旁，打开复印机检查。
发现没问题后，男人看看手表，抄起一旁的咖啡一饮而尽，并随手放到了复印着黑圆圈的纸张上。
然后，纸杯掉下去了。
“哦，有点意思”
不知哪里传来的细微声音，代表了教师们的想法。
不管那边，影片仍在继续。
男人惊讶地看着黑洞，蹲下伸手试探，奇怪的嗡嗡声随之响起，男人试探到一半又抬起了手。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还是在嗡嗡声中伸手探入黑洞。
并将纸杯拿了出来。
一个可以拿取东西的黑洞？
一众教师心中的烦躁褪去，终于对影片提起了兴趣，开始沉浸分析短片的方方面面。
两分半很短，短到短片结束的时候，大家意犹未尽。
随后，掌声雷动。
除了面无表情的穆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