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酒是穿心露，夜作覆面香
答案。
酒里没有答案。
田振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答案。
又或者，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答案。
赵大宇将醉醺醺的田振辉送回了小区，叮嘱他早点休息后，便转身离开。
可田振辉却不想回“家”。
看着赵大宇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他脚步却没有迈进家门，而是缓缓地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夜色下的汉江边，江水缓缓流动，城市霓虹的倒影在水面上微微晃动，像是一个被打碎的梦。
田振辉站在江边，吹着江风。
他并没有完全醉，可正是这种半醉半醒之间，让他感到更为难受。
像是被困在一层薄雾中，意识模糊，现实又疏离。
他真的很想找个人倾诉。
可是……这些秘密，他根本无法开口。
他甚至不确定——如果自己真的把心底那些荒诞又惊悚的话语说出来，会不会被人当成疯子？
田振辉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思绪理清一点。
对了，有个人可以。
宋雨琦。
至少，她是个活泼的人。
至少，她是一个亲切的大陆人。
至少……她是这个世界上，他第一个交流的人。
指尖在口袋里摸索着手机，随手翻开聊天记录。
【你人呢？】
他盯着这条很久以前发送过来的消息，意识昏昏沉沉的。
这就是和宋雨琦的聊天记录吧。
毕竟，也只有她，能这么熟络又直接地跟自己说话。
他没有多想，指尖轻轻一滑，拨通了那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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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
赵美延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亮起的名字让她微微愣了一下。
——田振辉。
这个时间点，他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最近听小娟说他行程排得满满当当，白天在剧组拍摄，晚上还要回练习室练习，忙得脚不沾地。她们甚至连舞台上短暂的互动，都是这段时间唯一的交集。
这会儿她刚结束行程，准备回家，毕竟后面有两天难得的假期。
但她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夜晚，会突然接到他的来电。
她顺手滑下接听键：“喂，振辉啊——”
“雨琦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微微低哑的嗓音，带着些醉意，语调有些懵懵的，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打错了人。
有时说着中文，有时又说着韩文。
赵美延眉头轻轻一蹙，脚步也顿住了。
他喝醉了？
她本想提醒他自己不是宋雨琦，可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杂音，还有他微微混乱的话语，心里顿时涌起一丝不安。
她抿了抿唇，柔声问道：“振辉，你在哪？”
电话里传来一阵风声，他顿了顿，像是下意识地报出了一个地址。
赵美延立刻打开地图，发现这个地方就在田振辉小区旁，距离自己并不远。
她没有再多想，脚步一转，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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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江风拂面。
赵美延沿着江边走着，远远地，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田振辉坐在汉江边的长椅上，帽檐压得很低，手里还拿着手机，屏幕的微光映在他的侧脸上，他看起来像是已经醉得有些迷糊了，但又不像是完全失去意识的状态。
赵美延缓缓走近，轻声唤了一句：“振辉？”
田振辉依旧低着头，盯着手中的手机屏幕，神情迷离，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到来。
赵美延叹了口气，站到他面前，看着他那双有些迷茫的眼睛，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认得我是谁吗？”
这一次，田振辉终于有了反应。
田振辉缓缓抬起头，目光有些涣散，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赵美延迎着他的目光，刚想再开口，田振辉却先一步皱起眉，喃喃道。
“……美延？”
田振辉像是有些恍惚，眼神飘忽地盯着她的脸，又过了几秒才像是确认。
赵美延从未见过田振辉这幅模样，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不真实的混乱之中。
他到底……怎么了？
她犹豫了一下，缓缓蹲下身，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你喝酒了？”
田振辉低低地笑了一声，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没醉……只是……有点累。”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赵美延盯着他的脸，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振辉……”她轻声开口，“你刚刚在电话里……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你……今晚怎么了？”
田振辉怔了一瞬，随后垂下眼帘，沉默了好几秒，才低声呢喃了一句。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赵美延微微皱眉，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田振辉却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反应，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揉捏着掌心，嗓音低低的，带着几分恍惚和不安。
“有时候我真的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我不知道……我是田振辉，还是……田振辉。”
“有些梦境，太真实了……”
“但现实，又好像……不像现实。”
他的语速有些缓慢，像是在努力理清思绪，但到最后，却只是苦笑了一声，闭了闭眼睛。
赵美延听着他这些几乎是胡言乱语的片段，心里却渐渐涌起了一丝担忧。
她不是没见过因为压力过大而崩溃的艺人。
更不是没见过因为工作负荷过重而出现心理问题的同行。
她甚至知道，有些艺人会因为高强度的行程，而产生短暂的解离症状，甚至陷入焦虑和抑郁之中。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自觉地软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田振辉现在的状态，真的不太对劲。
赵美延站起身，坐在他的身旁，柔声安慰道：
“我明白的，振辉。”
“但是，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的。”
“你现在已经做得非常好了，真的。”
“不过，答应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今晚先别想了，好吗？”
“我送你回家休息，好吗？”
田振辉侧头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怔然。
赵美延对上他的目光：“走吧，回家。”
田振辉看了她几秒，最终还是默默地站起身，任由她扶住他的手臂，陪着他一起走向小区。
夜色依旧寂静，江风微凉，远处的灯光映在水面上，泛起一片摇曳的光斑。
田振辉微微侧头，闻着身旁淡淡的茉莉花香，有些安稳，有些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