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章 学校情忧
严念愣了一瞬,旋即点头。陆南接过回应,心却沉到谷底。
不一会儿,警报灯那刺眼的红光如鬼魅般扫过陆南发青的指节,指尖泛着的青色在红光下显得愈发诡异。
那张通知书在他掌心簌簌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厄运,编号 1314的墨迹正在被掌纹洇开,丝丝缕缕的墨痕如蜿蜒的小蛇。
严念的薄荷糖盒硌着裤缝,触感生硬而冰冷,七颗糖全碎了——就像半小时前被钢叉戳爆的消防栓,迸溅的糖渣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操。“陆南突然笑出声,那笑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运动发带滑下来盖住眼尾,只觉眼前一片模糊,“特招生的特权过期了?“
血珠顺着通知书折痕滚落,“滴答”声清脆入耳,在“停学处理“四个字上炸成梅花,那鲜艳的红色如同一朵邪恶的花。
严念盯着公章边缘的巧克力污渍,那褐色的污渍在洁白的纸上格外刺眼,突然伸手按住编号尾数——被血染透的“4“字正在褪色,指尖传来纸张的绵软触感。
教导处打印机用的是可溶墨。
“看第七行小字。“她指甲戳着模糊的防伪水印,指尖与纸张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公章盖在'保留申诉权'的位置。“
陆南的喉结卡在第三次滚动,吞咽的声音在寂静中被放大。
他牛仔裤后兜还别着半块融化的榛果巧克力,黏腻的触感传来,此刻正把“特招“二字洇成褐色漩涡。
远处篮球场传来三声哨响,尖锐的哨声划破空气,惊飞了粘着糖纸的麻雀,“扑棱棱”的振翅声由近及远。
“他们说我勾结校外组织。“少年扯开黏在锁骨上的绷带,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刺鼻地喷在严念耳畔,“嘶啦”的扯绷带声格外刺耳,“上周帮食堂阿姨抓走私冻虾也算?“
严念的帆布鞋碾碎一地薄荷糖渣,“咔嚓”声清脆,玻璃碎响从记忆深处浮上来——两个月前巷口的初遇,这个笨蛋举着灭火器追小混混,后背还粘着被她撞碎的彩虹棒棒糖,那五彩斑斓的糖渣仿佛还在眼前闪烁。
“抬头。“
陆南条件反射绷直脊背,撞翻了严念举着的手机,“砰”的一声,手机与桌面碰撞。
镜头里,通知书公章残留的钢印正巧叠在窗外升旗台国徽上,那庄严的画面映入眼帘。
“明天早上八点。“严念把屏幕转过来,天气预报的暴雨图标劈开教导处玻璃反光,那刺眼的光晃得人眼睛生疼,“带着你的物理笔记。“
她拽下陆南用来绑头发的运动绷带,缠绕着两人交叠的指尖,绷带的柔软触感交织着两人的温度。
染血的樱花手绳擦过通知书编号,1314突然变成明晃晃的 1317。
打印重影。
陆南的傻笑卡在喉咙里。
他摸到裤兜里皱巴巴的包装纸,那架没折完的纸飞机戳破了“退学“的油墨——露出底下更久远的字迹。
原来,陆南之前就预感可能会有这样的冤枉事发生,便把一些重要线索记录在了纸飞机上,只是当时被油墨盖住了,现在纸飞机戳破油墨,那些字迹重见天日,或许能成为证明他清白的关键。
严念在紧张地思考如何解决陆南的事情,为了缓解内心的紧张,她的虎牙狠狠咬破薄荷糖衣,“咯嘣”一声,薄荷的清凉瞬间在口中散开,就在这时,她突然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行政楼顶的铜钟开始报时,七声嗡鸣低沉而悠长,震落玉兰树上的水珠,“滴答滴答”的落水声仿佛是时间的催促。
陆南弯腰去捡绷带时,瞥见严念手机相册最新照片:通知书边角露出一截巧克力包装,条形码编号正是他给校董会写的匿名举报信代码。
“喂。“他突然用额头抵住严念的肩膀,温热的触感传来,“物理笔记第二十八页...“
“抄错了三个公式。“严念反手将薄荷糖塞进他嘴里,糖块在口中的凉意蔓延开来,“现在去教务处还来得及改。“
警报灯不知何时熄灭了,黑暗瞬间笼罩过来。
陆南嚼着糖纸追上去时,严念正用染血的绷带系住飞扬的长发,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樱花手绳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荧光,像极了那晚小混混手里碎裂的荧光喷雾,那荧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教导处的木门被严念撞开时,带飞了三片玉兰花瓣,花瓣在空中轻盈地飞舞。
陆南的球鞋碾过碎玻璃,“嘎吱嘎吱”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薄荷糖渣在教导主任 K的镜片上炸开星芒。
那张停学通知正贴在“优秀教师”锦旗中央,编号 1317的油墨蹭花了锦旗上的金线,那金线在昏暗的光线下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监控拍到你在冷库使用管制器械。”K的钢笔尖扎进陆南的物理作业本,“噗”的一声,洇出三个血点似的红叉,“三十七斤走私冻虾?”
严念的指甲掐进陆南手腕结痂的咬痕,刺痛感传遍全身。
消毒水味道突然浓烈起来——她想起上周陆南举着钢叉追冷链车的模样,运动绷带在冷库白雾里飘得像面投降旗,那白茫茫的雾气仿佛还在眼前弥漫。
“那是未检疫的巴西红虾!”陆南的喉结撞上严念别在他领口的薄荷糖,呛出带着血腥味的甜,“会吃死人的!”
窗外闪过围观学生的手机闪光灯,刺眼的光亮让人睁不开眼。
K的保温杯重重砸向举报信复印件,“砰”的一声巨响,枸杞粘住了陆南伪造的家长签名。
严念突然抬脚踩住滚落的杯盖,金属摩擦声尖锐地盖过了教导主任的冷笑。
“见义勇为奖状还在荣誉墙第三排。”K的钢笔突然戳向陆南锁骨结痂的伤口,刺痛感让陆南身体一颤,“需要我提醒你怎么得到它的吗?”
陆南的瞳孔猛地收缩。
严念感觉他掌心渗出冰凉的汗——两个月前那个暴雨夜,这个笨蛋举着灭火器冲进黑网吧救人,后背还粘着她撞碎的棒棒糖玻璃,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手上。
这时,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人声,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有人在喊阿陈的名字。
紧接着,阿陈的惊呼从走廊炸进来。
陆南突然踉跄着撞翻档案柜,二十三个见义勇为档案袋雪崩般砸在 K的秃顶上,“哗啦”一声巨响。
严念趁机抽出他裤兜里的巧克力包装纸,条形码编号正对窗外偷拍的手机镜头。
“根据校规第七章第四条……”陆南的声音突然卡在变声期最后的沙哑里。
他摸到裤缝处严念塞进来的薄荷糖,铝箔纸上的牙印还带着血丝。
围观老师的吸气声中,K撕开了第三份处分决定书。
陆南的球鞋底粘着举报信碎片,突然想起今早物理笔记上抄错的三处公式——严念用红笔圈出的错误像三个求救信号。
玻璃窗突然传来闷响。
阿陈带着三十七个学生证拍在窗台,冻虾检测报告在人群头顶飘成雪白的帆,那洁白的纸张在空气中飘动。
陆南的学号被十七个声音同时喊出来,震落了荣誉墙上他自己的笑脸照片,照片飘落的声音格外轻柔。
“陆南救过我奶奶!”食堂阿姨的工牌砸在 K的保温杯上,“那些冻虾的检测报告……”
之前在对话中就曾提及学校之前有过食品安全事件,并且和外部机构有过沟通,所以大家都猜测陆南被冤枉的事情可能会引起食品安全局的关注。
严念突然掐断话头。
她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陆南瞥见匿名举报信的完整编号——正是他上周塞进校长信箱那封的条形码。
K扯松领带的动作让所有人屏住呼吸。
陆南的舌尖顶碎最后半颗薄荷糖,尝到严念常用的那款草莓味润唇膏的气息。
他忽然伸手拽下严念的发绳,樱花手绳弹在处分决定书上,1317的编号突然开始渗血。
“明早八点。”K的钢笔尖戳破了自己袖口的墨渍,“带齐……”
严念的手机铃声刺穿暮色。
来电显示跳出“市食品安全局”的瞬间,她按在陆南伤口上的指尖骤然失温。
三十七个学生证同时落地,震飞了窗台上沾着巧克力渍的玉兰花苞。
陆南的喉结擦过她颤抖的睫毛。
在按下接听键的前一秒,严念突然咬破他手腕结痂的咬痕,血腥味混着薄荷糖浆堵住了所有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