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陛下给你两个选择
“太子此去宣府，你希望他回来吗？”
老和尚的灵魂之问，朱璜很难说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两人沉默有不短的时间，一声长叹过后，朱璜才对自己的内心真正想法有了个较为准确的判断。
“他先是我大哥，然后才是太子！”
“但太子不一定这么想。”
慧能的话，朱璜却毫不在意。
“他是他，我是我。至少在我这里，为君者，先为人。”
和尚只是笑笑，对朱璜的这句话并未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转移了话题。
“陛下早有安排，让太子前去，一是想要看看太子会如何处置这件事。二来也是试探关陇将门，要不然哪里会让临淄王去学什么《礼记》。”
“临淄王什么时候有过礼教规矩？”
这话说的……
朱璜很想替自己的弟弟辩驳一二，可却正好瞧见从朱琏正躲在门洞外的角落，跃跃欲试的盯着正要走出皇城的巩昌侯田继峰……
廷杖没有给张从文落下多重的伤，甚至皮都未破，只是青紫处看起来多了些。
崔忠给上了药膏后，他慢慢挪到了外间，萧氏正好铺好了软塌。
“阿弟，那位福庆郡主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大嫂说谁？”
“福庆郡主！”
或许是劫难已过，萧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甚至还有时间来八卦八卦小叔子的事。
就连小侄女都在母亲的怀里，抱着点心边啃边眼巴巴盯着张从文看，好像她能听得懂八卦似的。
“我当初就说过，让你好好跟着你大哥练武。你看看，将来若真娶了福庆郡主进门，你打得过？”
哈？
张从文整个人都傻了，什么跟什么啊？
“不是，我说，嫂嫂你在想什么？我什么时候要娶媳妇了？还是娶福庆郡主？这怎么可能？那是皇家郡主，郡主！咱家什么身份？人家什么身份？”
萧氏没好气的瞥了小叔子一眼，挑了挑眉：“你看你又急？我说现在了吗？我说的是以后。”
小叔子越急，她就越肯定心里的想法。
地位、身份，其实这些在萧氏的心里并不重要。
三清观的老观主当初给小叔子批命，贵不可言！
什么是贵不可言？身着紫袍者，方可言贵。
指不定将来她这个既当娘又当嫂嫂的，会因为小叔子诰命超品，成为京城有数的贵妇人。
想到此处，萧氏连身在牢中的丈夫都忘了，拽住张从文的耳朵就开始絮絮叨叨，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小叔子抓住机会云云……
一直等到萧氏过足了嘴瘾，阿璃困得直打哈欠，张从文才有了片刻的安宁。
事实上他完全可以直接言明与福庆郡主朱琳的事，但他依旧顺着嫂嫂的话，陪她说了快一个时辰的家常琐事。
这些日子，萧氏经历了丈夫下狱判决斩监候，刑部、锦衣卫依次来家中查抄，以及各个衙门差役的打秋风。
就算张家最艰难的时候，都是大嫂一个人撑着。
她的恐惧、慌张，都被深深的压在心底从未有过纾解。
也只有到了今日，才有了机会，借着八卦小叔子的事来纾解缓和一二。
等到屋中只剩自己，张从文才从软塌上爬了起来。
暂时不能坐，就直接站在书桌前，提起了笔。
宣府……
两个大大的字写在了白纸的最中央，孟骏的名字背后，他又写上了关陇将门四个大字。
随即又在纸上写写画画，很快就组成了一张极其复杂的关系组织网络图。
“太子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是我想的那样吗？”
张从文很难给太子朱璋定位，因为这有点太扯淡了。
应该不会有哪个储君，出卖自己国家的利益……吧？
咚咚咚~
“三郎，门外有个和尚，说是您的朋友。”
和尚？
张从文有了一丝猜测，将写满字的纸叠好，夹到了书中。
“请他进……等等，我随你一块去看看。”
来人正如张从文所想，便是那位传奇人物，僧衣宰相慧能。
“家中刚逢难不久，没有好茶招待，大师莫要见怪。”
粗糙的茶沫子，愣是将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师苦的直皱眉。
张从文尽量憋住笑，直言问道：“不知大师突然来访，是有什么要紧事说么？”
慧能砸吧了下嘴唇，似乎还在回味方才的苦涩。
“那枚御令，并非是用来换你家那块丹书铁券的。”
嗯！
这事张从文自己也清楚。
“陛下给了你两个选择。”
张从文闻言顾不上臀部的疼痛，尽量坐直了身子。
“一，入拱卫司，值御前，接你父亲的班……”
“那不是我大哥的差事么？”
慧能摇摇头：“你大哥不适合，他太笨……呃，太过耿直了，拱卫司不只是护卫陛下这一个差事。”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锦衣卫都是从拱卫司分出去的，说白了这个明面上拱卫天子的衙门，更大的职能是监视天下，甚至是刺探刺杀。
“那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张从文考虑都没考虑，就直接否决了去拱卫司的想法。
慧能见从文态度极其坚决，反倒是很欣慰的点了点头。
“第二个要比第一个艰难的多，陛下说了，若你去拱卫司，你的前程至少爵至二等，位比一品。但若是不去，你就要吃一吃苦，好好磨砺磨砺了。”
老和尚的语气逐渐变得郑重起来，神色更是凝重异常。
“陛下让你去李春棠那，并非是学什么礼。而是让你去唱一出戏，试一试李春棠这老狐狸。陛下老了，他想要捋干净藤条上的刺，好为将来做准备！”
虽说张从文早有猜测，可没想到和尚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他很想喝口茶来缓解缓解自己内心中的惊慌，不想老和尚接下来的话更加劲爆。
“试完李春棠后，你持御令随临淄王一起去一趟神武左营，临淄王为主帅，你为监军使，秘密北上宣府，诛杀榆阳侯孟骏……”
哗啦~
哪怕牵动了臀部的伤，可此时的张从文没有感觉到一丝痛感。
内心中的惊慌，早就压过了身体上的疼痛。
“大师，太子在宣府，你让我带人去诛杀孟骏？那太子怎么办？孟骏手底下光是精锐就有两万，他要是狗急跳墙，太子还能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