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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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牢前试探

劫法场不过是一时戏言,想要将人从刑部大牢救出来,第一要务是弄清兴和一案的来龙去脉。

根据目前所了解到的有限信息,张从文只能大概构建出模糊的框架,还不足以支持他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于是,在回京的第二天傍晚,他便站在了刑部大牢的外面。

兴和一案,不知到底是触及了谁的利益,又或是谁在背后主使推动,竟然拔高到了仅次于叛国罪的程度。

导致张从武押解回京的第一时间,就被扔进刑部大牢中,审都没审,就给定了斩监候。

未审而判,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呵~

张从文提着装着饭菜的篮子,抬脚就往大门处走去。

还未靠近,门前的皂吏就将目光投射过来。

来送银子的肥羊?

“刑部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速速退去!”

狱卒不像别的衙门皂吏,俸银少,来钱的门路更少。

也就犯人的家属来探监时,威逼利诱,弄些银钱算是开源。

见张从文身上衣衫布料普通,不过穷书生一个,应该可以吓唬吓唬捞点油水。

似乎正是应了他们所想,张从文提着篮子走近后,就往两人的手中各塞了一卷纸。

“学生是来探监的,我家兄长蒙冤入狱,长嫂忧思成疾,家中又没其他亲长依靠,我便想来看看,还请两位大哥通融通融行个方便……”

张从文也不想在这些小事上过多耽搁,按照之前打听好的潜规则,往这二人手中各塞了银票。

这差役二人瞧瞧一看自己到手的银票,竟是都是五十两的钱庄通兑,嘴角具是咧到了耳朵根。

五十两,那可比他们一年的俸禄还要多。

“哎哟,好说好说。”

肥羊主动送上好处,皂吏的态度就变得温和起来。收起了方才的严厉呵斥,主动近前小声问道:“还不知小兄弟的兄长是哪位?我也好去安排一下,让小兄弟与你兄长好好聚上一聚。”

眼见事将办成,张从文也算是松了口气。

“学生兄长是原兴和县令,名张从武,还请两位大哥……”

张从文拱手回道,话未说完,就见那二人脸色一变,同时与其拉开距离。

方才还要与张从文称兄道弟为其好好安排的差役,顿时又变回了那副凶狠模样。

他甚至用手中的水火棍,驱赶着张从文退开。

“刑部大牢是你想进就能进的?没有尚书大人手令,任何人不得踏进大牢一步。”

突生的变故是张从文没有想到的,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没有退缩,顶着那人的水火棍就往前走。

刑部大牢虽然规矩森严,但还是有规矩的。

大周对于刑狱之事,虽说是以“内情不得外出,外情不得内入”的标准执行。

但国朝向来是讲究“仁”这个治国理念,该有的人文关怀还是有的。

别说刑部大牢了,就是皇帝老爷定下的钦犯,亲属也有权利去探监送上饭食衣物。

所以,这皂吏口中的尚书手令,张从文是半个字都不信。

面对皂吏的阻挠,而且还是这种可笑的借口,张从文心中冷笑连连,往前踏上一步,就开口反问。

“什么时候,探监需要刑部尚书的手令了?”

“怎么?想打人?吾乃圣人门徒,南直隶院试案首,礼部录名的秀才。你打一个试试?”

此时的张从文,没有了方才的小心翼翼,反而变得气势逼人。

一步一步的往前,与那皂吏对峙。

“今日我要依国朝之制探监,尔等若要非法阻拦,我便是告到顺天府、告到刑部大堂、告到奉天殿,看看这大周的律法,能不能管到刑部的大牢?”

明明不过一介书生,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却将那两名皂吏逼得连连后退,手中的水火棍都有些拿不稳了。

特别是这书生口呼要告去奉天殿,唬的其中一个皂吏打了个趔贴,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青石板上。

“娘的,又是读书人……你……你……你不要过来,这里是刑部大牢,别太放肆了。”

那人坐在地上,色厉内荏的用手指着张从文,想要用刑部的名头来压人。

另一人更是脱口呵斥起来:“你这孺子,你兄长乃是犯了死罪,上峰说了,汝兄失城弃民,害死数千将士百姓,罪孽深重,任何人不得探视……”

“上峰是谁?”

“上峰就是我们侍……”

“住口!”

眼看就要得到想要的情报了,可惜这地上的皂吏比较有脑子。

张从文还想再逼问一二,却见门内走出一人,眼神冰冷的盯着门前三人的冲突。

“刑部的人,竟然知法犯法,呵呵!”

在他的背后,很快又出现了四名穿着飞鱼服的人。

锦衣卫?

这人又是谁?

不等张从文反应,这人都没有去理会浑身颤抖的皂吏,而是抬脚从其身上跨了过去。

在越过张从文身前时,顿了顿。

“送这书生进去,该是什么规矩,就怎么来,别让百姓说咱们大周的律法无用。”

“属下遵命。”

其后有一人,抱拳领命,与另一人留在了大牢门前。

待那人跨上白马后,留下的锦衣卫踹了一脚还躺在地上的皂吏,呵斥道:“还不带路,想死吗?”

或许是锦衣卫的威慑力太强,亦或许是方才那人的地位极高,皂吏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与那另一个还未回神的皂吏使了个眼色,随即就佝偻着身子,请锦衣卫与张从文三人进去。

领头的锦衣卫还颇有兴致,上下打量了一番还在发愣的张从文。

“走吧,胆大包天的秀才公。”

他逗趣一句后也没有等其回应,而是先一步踏进了刑部大牢的大门。

张从文忙跟了进去,门前仅剩的皂吏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将那张已经被汗水浸湿的银票往怀里一塞,趴在门口朝里面偷看一眼,略等片刻后才偷摸跑了进去……

再说张从文这边,那两名锦衣卫一路都未再说话。

一直等到狱卒一路带着他们来到死牢前,才冲张从文点了点头:“既已到了地方,吾等也就回去复命了。”

“还未请教大人尊名,学生改日当登门道谢才是。”

张从文作揖询问,却见那锦衣卫只是笑笑。

“吾等朝廷鹰犬,旁人皆是避之不及。你这书生倒是大胆……算了,还是不污你这秀才的名声了。”

不等张从文回应,二人只是微微颔首,随即就大步流星,往外面走去。

人家既然不想说,张从文也只好作罢。

等到狱卒打开了最后一道大门,便跟着一同走了进去。

死牢里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腐臭、发霉,各种刺鼻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闻之欲吐。

强忍着呕吐之意,终于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前。

原本黑着脸的死牢狱卒,往远处的入口望了一眼,突然小声在张从文的耳边说道:“张三郎放心,我家主子早有安排,张大人自入狱后并未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