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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谁也别想好过

“临淄王是陛下安排的手笔?”

大日凌空,楼观上的风都是暖的。

朱承旭已经不再关注登闻鼓前的事了,他背手眺望远处的钟鼓楼,京城的烟火气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老百姓才不会关注皇城内外的蝇营狗苟,他们只会关心今日的大米多少钱一斤,武家大郎的炊饼几文钱一个……

慧能的询问,朱承旭只以点头作为回应。

皇帝的沉默,令老和尚有些不安。

楼观上的寂静维持了没多久,朱承旭突然问了一句:“你说李春棠知不知道宣府之事?”

这一问,让慧能心中的不安更深三分。

他很想说不知道,但……

李春棠才是关陇集团的首脑,他不知道宣府孟骏的事,那才奇怪。

“启奏陛下,太子殿下携刑部左侍郎钱明求见。”

内侍的禀报,暂时解了慧能的窘迫。

“呵~来的挺快。不过啊,既然你们不想让朕过舒心日子,那谁也别想好过!”

朱承旭极有深意的盯着慧能打量了许久,直到那内侍弓着腰都快撑不住了,这才冷清的说道:“传朕口谕,兴和一案,太子为主官、三司各派一人为副,即日启程前往宣府详查。”

登闻鼓前的气氛颇为奇怪,燕王朱璜看似事不关己,转过身去,双手撑着汉白玉石栏,望向波光粼粼的护城河河面。

临淄王朱琏,正与巩昌侯田继峰等人打嘴仗,双方各持己见,吵得如同一群鸭子,令人头疼。

御史言官一个个兴奋的各自成团,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掏出小本本,写写画画在记录着什么。

原本该是今日之事主人公的张从文,此时却成了边缘人物,只有朱寿依旧抱着绣春刀,默默守在身旁……

或许为了打破尴尬,张从文鬼使神差的突然开口,小声跟朱寿说道:“学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

“你说。”

朱寿耳朵微微颤动,下意识的往张从文这边倾了倾身子。

萦绕鼻尖的清香更盛了些,令张从文不禁吸了吸鼻子。

他不敢转头去看身侧之人,只是小声说:“虽说国朝的男人也有涂脂抹粉之人,但大人身上的香味太过特别,明显是女子才有的……”

“嗯?……你看出来了?”

语调都变了,张从文能明显的听出来朱寿的语调清脆很多,哪怕他(她)还想掩饰一二。

若书生此时有胆子偷看一眼,就能看到朱寿白皙的脖颈已经红到了耳朵根。

“我又不傻!而且,大人没有喉结。”

事实上从第一次见面,张从文就有过怀疑。

女扮男装还是挺容易识破的,锦衣卫的乔装手法再高,也架不住朱寿的身份特殊。

估计是底下的人不敢太过折腾,给朱寿易容时,多有疏漏之处。

估计也就是骗骗自己而已,仔细打量,还是能看出许多端倪的。

比如那双白净的手腕,脖颈,以及喉结处的异常。

最主要的,是那股特殊的清香,绝对不是有些男子涂抹的脂粉,亦或是佩戴的香囊能有的。

“我没有涂脂抹粉……”

嗯。

嗯?

不等张从文抬头,就听朱寿叹了一声继续说道:“我父王十一年前去了北狄,至今没有半点消息。为了查我父王的事,我才乔装进了锦衣卫……”

“寿春郡王?朱寿?寿春王?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你是寿春王府的福庆郡主?”

张从文几乎是下意识的惊叫出声,因为关于福庆郡主的传言,他这几年可没少听。

什么膀大腰圆,五大三粗,胳膊上能跑马,一拳送走一个人……

哪怕他知道这些传言都是夸张的说法,可架不住反差太大,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因为惊讶之故,张从文已经忘记了身份悬殊,也忘记了男女之别,瞪大了双眼,直愣愣的盯着福庆看。

女扮男装的福庆,更显英姿飒爽。

身上的金线飞鱼服虽然特意制的宽大些,但今日风大,隐约能看出身材体态极好。

皮肤白皙不说,眉眼具是上上佳。

就是个子高挑的过分,比他这个大男人还高了一寸有余。

“我叫朱琳,你父亲张槐叔父,跟我父王是至交好友。”

啊?

“那日我去刑部大牢,就是安排营救你大哥的事。”

这也就对上了。

张从文对朱琳的感官又上了一层楼,正要详询,却察觉四周的吵闹声突然停了下来。

余光一扫,只见王公大臣皆转身看向了金水桥的方向。

“那是陛下身旁的总管太监杨石林,定然是陛下有了决定,来传旨的。”

正如朱琳所说,杨石林是只身前来,手中也没有拿什么圣旨金牌,就抱着那杆红木白须的拂尘,快步来到了金水桥南侧。

“陛下口谕。”

哗啦啦~

众人依次排班站定,躬身拜下。

“恭请圣安!”

张从文与朱琳是站在队列最后,躬身拜下后,就听到了内监清朗的宣旨声。

“圣躬安!”

“兴和一案疑点重重,令太子为钦差正使,三司各遣一人为副使,即日出京,辅佐太子查清此案。钦此!”

“臣等领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之声还未消弭于耳,张从文才起身站定,却见那内监抬脚往前。

百官纷纷退到一旁,为其留出了一条通道。

明眼人都看出来杨石林的目标是这书生,纷纷将目光汇聚到登闻鼓下的两人身上。

“杨总管……”

“郡主,陛下有旨意给张禀生。”

大太监打断了朱琳开口,他冲其微微摇头,随即上下打量了一番朱琳身侧的书生。

“接旨吧,张禀生。”

张从文的身上可没官职,按规矩,他只能跪下接旨。

他不是什么龙傲天,在这皇权至上的社会,脖子还没硬到能抗旨不遵的地步。

等到张从文跪下后,杨石林才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色之物。

“陛下说,朕认了大唐天子赐予你家的丹书铁券,给你一个机会去给你的长兄伸冤。但你违制击鼓,乱了朝廷的规矩。打你十板子以正国法威严,这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

陛下仁慈,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都是张从文能想到的最小代价了,他还以为自己今日得躺着回家……

“别急,还有呢!抬手!”

杨石林将手中之物放在了张从文捧起的手心,冰凉的触感令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汝兄之案,朝廷自会秉公处置。国朝万千有才之士,唯太傅李春棠最懂礼。你既然不懂礼数规矩,那就去太傅那学上几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