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日月当空，太阳却陨落了
“知道了。”明熙落小声喃喃道。
洗澡时因为心绪乱飘，她并没有注意到时间早已用完。
门把手忽然转动，楚泽野单手捂着眼睛大步跨进来：“十五分钟到了。”
“我衣服没穿，药也没上。”明熙落赶忙用浴巾裹住自己。
“谁让你磨蹭。”楚泽野闭着眼准确摸到浴缸边缘，弯下腰，道：“抱住我脖子。”
明熙落把浴巾掖紧，刚伸手环住对方就被整个托起来。浴巾下摆随着动作岔开到大腿根，凉风钻进腿间。
“闭眼闭眼！”她急得捂住楚泽野的眼睛。
“早闭着了。”楚泽野没好气地转身，没走两步就踩到拖在地上的浴巾边角。他踉跄半步，明熙落吓得死死勒住他脖子，两条腿本能地盘在他腰间。
楚泽野被勒得青筋暴起：“你想把我勒死？”
“你别晃啊。”明熙落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浴巾滑到腰际，她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去抓浴巾，结果失去平衡向后仰去。
“祖宗！”楚泽野急忙扶住她后腰，掌心贴上光滑的肌肤，两人同时僵住。
剧烈的心跳声在浴室里回荡，分不清是明熙落的还是楚泽野的。
“不准睁开眼睛。”明熙落声音有些颤抖，今天是她第一次被男生抱，还发生了这种事情。
“知道了。”楚泽野喉结重重滚动，手背青筋都绷出来了。他机械地迈步往外挪，结果又踩到垂落的浴巾。
这次整条浴巾直接掉落在地。
明熙落倒抽冷气，脸颊迅速爆红，“你故意的！”
“你浴巾没系紧怪谁？”楚泽野声音哑得可怕，站在原地像根石柱。
怀里温软的触感让他额角突突直跳，淡淡的玫瑰味直往鼻腔里钻。
明熙落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捡落到地上的浴巾，却被楚泽野牢牢按住腰肢往怀里带，浑圆直接贴上了他饱满的胸膛。
楚泽野这下呼吸都变慢了，明熙落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如此亲近，他何尝又不是呢？
两人在这诡异的姿势里僵持了半分钟，楚泽野蓦地弯腰捡起浴巾胡乱裹住她：“自己抓好。”
明熙落这次把浴巾角死死攥在手里，直到被放在床上才松了口气。她钻进被窝，侧头看去，发现楚泽野还闭着眼站在床边。
“你可以睁眼了。”
楚泽野睫毛轻颤，慢慢睁开眼睛，只见眼前女孩缩在白色被子里露出绯红的脸，湿发将枕头浸湿。
他眼底闪过一抹暗色，别开视线去浴室里将医药箱拿出来，不一会回到床边，对明熙落说道：“上药。”
“我可以自己来。”
“你会？”楚泽野说着，单膝跪在床边，“快点，我还要回去睡觉。”
明熙落犹豫片刻，还是将两条白花花的腿从被子里伸出来。
楚泽野一把抓住她的脚踝，沾着药水的棉签碰到淤青，她疼得直抽气。
“娇气。”楚泽野抿着唇，碎发垂落遮住眉眼，手中动作放轻了许多。
明熙落没说话，用被子捂住脑袋，将红透的脸颊遮住。
楚泽野擦好药一抬头便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可爱，轻咳一声，问道：“要不要穿睡衣？”
“要的。”明熙落声音小小的，不认真听根本听不见。
“行，等着。”楚泽野却清晰地听到了，他站起身走向衣柜。
“等一下！”明熙落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出声阻止。
但来不及了，楚泽野已经打开了衣柜。
一条蕾丝内裤从最高层掉落在楚泽野脸上，浓烈的玫瑰味冲进鼻腔。
明熙落此时只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她早上换衣服时看到了这条内裤，因为造型有些一言难尽，她便将它胡乱塞进最高层。
她身高不够又赶着去道歉，所以塞得很浅，一打开柜门就会掉下来。
楚泽野闭上眼睛，呼吸加重浑身发麻，脑子里全是明熙落的脸。
过了好一会，他烦闷地扯下脸上的内裤塞回衣柜，胡乱找了一件淡紫色的睡裙扔给明熙落，逃跑似的离开了明熙落房间，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房门关上的瞬间，明熙落把手伸出来摸索着找到睡裙穿上，满脑子都是刚才楚泽野的心跳声。
又快又重，震得她耳膜发麻。
走廊倏然传来交谈的声音。
“她睡了？”江闻贺问道。
“嗯。”楚泽野道。
“怎么样？”南明洋的语气有些着急。
“变了，我喜欢。”楚泽野语调懒散，大步走向房间。
“你叛变了？！”南明洋不自觉拔高音量，目瞪口呆地盯着楚泽野的背影。
“嗯。”
江闻贺同样看着楚泽野的背影，若有所思。
明熙落竖起耳朵，听着楚泽野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翻身盯着天花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角。楚泽野这人虽然嘴上凶巴巴，但还挺可靠。
窗外雨声渐大，明熙落蜷缩着把脸埋进枕头，被楚泽野碰过的皮肤还在隐隐发烫。
“疯了疯了。”她猛地摇头，卷成蚕蛹在床上滚来滚去。
明明还怕得要死，可一想到他闭着眼睛睫毛轻颤的模样，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快。
心绪乱如麻的不止明熙落，还有楚泽野。
他洗澡时，总会下意识地想到明熙落。小野抬头，他犹豫片刻，指尖微颤，握住了……
——
皇宫内。
宴月独坐院子，身前石桌上摆放着茶壶和茶杯。
一个身着暗金色衣袍的男人缓缓朝他走来。
“潇安，是她？”国师拂开石凳上的落叶，坐在宴月对面，拿起茶杯饮了一小口。
“嗯，和以前一样漂亮。”晏潇安，也就是晏月，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国师意味不明地笑出声，“你看得见？”
“看不见。”晏潇安仰头饮尽杯子剩余的茶水，接着道，“但她的气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现在叫什么名字？”
“熙落。”晏潇安说罢，侧头躲开迎面吹来的风。
国师微微一愣，“熙落……”
“很歹毒，对吧？”晏潇安忽然笑起来，被茶水润湿的唇色在苍白面容上格外鲜明。
国师沉默着斟茶，“日月当空，太阳却陨落了。”
“的确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