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既然承认，还了便是
“宁姑娘，用香萦阁的东西，做谢礼怕是不合适吧？”沈卿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们身后，还十分轻松的拿回了香料盒子，看似毫不在意的在手心里打转。
小桃跟在沈卿婉的身边，满脸的戒备，生怕这两个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怎么来了？”宁晓曼瞬间变了脸，“还给我？”
还？
沈卿婉嗤笑，“宁姑娘想要？”
“自然！”
“哦，这样呀。”沈卿婉摊开另一只手掌，招了招。
“你想要我什么？”宁晓曼不解的上前一步。
沈卿婉嘴角弧度更深，嘲讽意味十足，“宁姑娘太高看自己了，你没有什么能为我做的。”
“一千两银子。”
“什么？”宁晓曼满脸费解，银子？什么银子？
“香萦阁是做生意的，喜迎八方来客，宁姑娘拿得出银子，这香料自然就是你的。”
沈卿婉接着说道，“至若是没有银子，莫要怪香萦阁招待不周了。”
“你！”宁晓曼这才明白，自己是被沈卿婉羞辱了，“你凭什么赶我？”
“凭什么？”沈卿婉被气笑了，“就凭香萦阁的本钱，是我挡掉随身玉佩换来的，就凭香萦阁是我从无到有经营起来的，就凭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经由我手研制出来的。”
“不论是你，还是宁家，想要染指香萦阁，都需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是上一世的她太过于仁慈，也是她太看重一家人的情份，放纵他们一再向她寓所欲求。
她以为一家人，不必斤斤计较，现在才知道，自己才是最可笑的蠢货。
“清婉。”柳妙蓉拦住了恼火的宁晓曼，“这香料是你的，本就是我不配拿，是我错了，可你不要责备晓曼，她也是一片好意。”
“你是嫂嫂，难免要说几句，可你也不能当着外人，下了她的面子。”
柳妙蓉看似劝说，实则确实火上浇油。
在香萦阁待了许多年的张掌柜，硬生生被她说成了外人，而她倒是成了好姐姐。
“她哪里会在乎我的面子？”果然，宁晓曼火气更盛。
“晓曼你就少说两句吧。”柳妙蓉说完又转身看向沈卿婉，“清婉，你消消气，我不要香料，我跟你道歉，这香萦阁以后我再也不来了。”
“你要怨，就怨我，别怨晓曼，成吗？”
柳妙蓉这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心疼。
上一世沈卿婉也觉得她温婉大方，善解人意，只是这一世，这一套对她已经无用，“说得也是，那就请宣赫候府夫人将吞了的银子，都吐出来吧。”
柳妙蓉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无辜得紧，“什么银子？”
“香萦阁的银子，每月都会入宣赫候府，宣赫侯夫人不会不清楚吧？”
“最近我府中的确是有些吃紧，多得宁夫人体恤，送了些银子过来，难道说……”柳妙蓉恍然大悟一般的说道，“竟然是香萦阁的银子吗？”
“清婉，我真的不知道啊。”柳妙蓉急切的握住了沈卿婉的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想要抢你的什么……”
“怎么会这样呢？”柳妙蓉的双眼蔓上一汪清澈，身子也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眼微颤。
明明年近三十，却娇柔得让人心疼，比正值少年的宁晓曼更有几分韵味。
“宣赫侯夫人不必如此。”沈卿婉漠然开口，“既然承认，还了便是。”
“我……”柳妙蓉略显为难，却还是咬了咬牙，将身上的首饰都摘了下来，“清婉，你看这样行吗？”
沈卿婉挑眉，她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账本上每个月都会有几千两白银不翼而飞。
将近一年，多了没有，五六万两银子是要有的。
柳妙蓉这点首饰，怕是连个零头都没有吧？
柳妙蓉见状，更加焦急，只能连同自己的耳环还有发钗一起都摘下，捧到沈卿婉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样呢？可以吗？”
沈卿婉笑了，这幅模样怕是谁见了，都要觉得被欺负的是柳妙蓉了吧。
“秒蓉姐姐，你别理她。”宁晓曼拉着柳妙蓉，“娘既然把银子给了你，那就是你的，哪里还需要还。”
沈卿婉觉得眼前这出戏无趣极了，“宁姑娘有骨气，大概是不屑用香萦阁挣得银子，我会记得提醒宁府账房。”
“至于宣赫候夫人，你最好还是想一想，该还香萦阁多少，要不然敲锣打鼓，上门要账的事情，我也做得出。”
“就是不知道，宣赫侯夫人丢不丢得起这个脸面。”
“沈卿婉，你怎么这么阴险？”宁晓曼的手毫不客气的指着沈卿婉。
“是挺阴险的。”沈卿婉的声音骤然变得寒凉，“只是宁姑娘怕是忘了，香萦阁刚开始遇到到欠账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去要账的。”
宁晓曼一怔，她没忘……
香萦阁刚开张的时候，各家欺负沈卿婉是名女子，经常不结货款，沈卿婉就挨家挨户的去要。
在漫天大雪当中，她等上一个时辰，也是有的。
后来她也不要脸面了，带着铜锣，扯着嗓子喊，有些人怕丢了脸面，也就只能给了，只是免不了暗骂几句。
宁晓曼能做的不多，就站在旁边给她打伞，沈卿婉撒泼的时候，还会把她推得远一些，说她是未嫁的姑娘家，免得坏了她的名声。
可是沈卿婉要了银子之后，就会给她买甜甜的糯米糕，还会给她添置新衣，毫不手软。
这些……，她竟然都记得！
沈卿婉不在乎宁晓曼脸上微不可查的愧疚，转身就走。
柳妙蓉透过门缝，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她咬了咬牙追了上去，捧着的首饰掉在地上也顾不得了……
“我还，我还，不论要还多久，都一定会还给你。”柳妙蓉红着眼眶说道，“求你，别生晓曼的气，也别怪罪在焕儿身上。”
“求求你，只要他们好，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沈卿婉蹙眉，怎么就突然扯到宁焕身上去了？
“宣赫候夫人你抓疼我家夫人了，赶紧放手。”小桃一张小脸皱得紧紧的。
柳妙蓉不退返进，她死死的拉着沈卿婉，看上去卑微到了极点，“你要是还不能消气，那你就打我几下，你打……”
说着，柳妙蓉就抓起了沈卿婉的手，作势要打在自己身上……
沈卿婉不愿意对柳妙蓉动手，就想要推开她，哪知道她的手，还没有碰到柳妙蓉，就听到一声大喝，“你放开她。”
随后胸口就挨了狠狠一拳。
剧烈的闷痛传来，她觉得，她的心跳都停摆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