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1章 不得不为
女人在容貌一道上极为在意,自然极为好妒。别说好多塑料闺蜜,好多母女都是如此。
比如你要对一个女孩,说你跟你母亲比,只是年龄优势,底子却是不如,那个女子面上虽不会显得在意,可她立刻会对你一改平时的态度。尤其漂亮女子更甚。
温青青心眼本小,还是个极为美貌的女子。
她长在温家,她的很多表哥对她都生出了觊觎之心,又何曾听过自己长得丑的评价?
只是脾气差好像是实情,就连妈妈都这么说,想到妈妈,若是她得知自己苦苦等待这么多年,爹爹已经死了,温青青又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将起来。
陈圆圆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笑出声,掩口不迭,惟恐青青会错了意,说道:“姊姊脸上挂泪,仍旧笑貌如花,我见忧怜,丑这个字眼与你有什么相干呢?云道长和你开玩笑呢!”
云伯天却恶趣味发作,说道:“唉,你引为为傲的容貌比不过陈姑娘,脾气还差,等着吧,以后情郎难免移情别恋,你想找人打架,可武功也是三脚猫,怎能打的过人?
唉,想想,这日子都是一个惨啊!”
温青青美貌不及陈圆圆乃是实情,可在武功上,她天赋不差,江南的年轻一辈不用说,就是一些成年的大盗头目也不是她的对手,否则焉能孤身一人,到处搞钱。
然而她也不得不承认,容貌这块,此女有让她自惭形秽的本钱。
温青青瞥了陈圆圆一眼,咬了咬嘴唇,想到云伯天说自己丑,再摸了摸脸颊,火辣辣的的疼,必然是肿了,想到适才,更让她怒从心起,大声叫道:“我爹做的事,本就与我无关,而且你说你爹娘的死是因为我爹,可那时你跟我都未出生,这又是谁告诉你的?”
云伯天道:“这消息来源可是你温家,我崆峒派的人没了,你家岂能不说明情况?”
温青青哼道:“那你还是去静岩一趟吧!”心想:“等着吧,只要你去了静岩,看你面对我五位爷爷能不能这么骄傲!”
云伯天眉头一挑道:“何意?”
温青青冷笑不语。
陈圆圆却道:“如你所言,温姑娘的六外公不是好人,他的几位兄弟恐怕……我相信你不会冤枉人的!”
云伯天听到这里,也生出了疑惑。
他前世对于金蛇郎君与崆峒派李拙道人之事,倒有印象,知道他与一个和尚还有温青青的外公联手对付夏雪宜,结果被杀了,可还有两位崆峒门人究竟怎么死的,却是不知,只靠师父告知。
据师父说,当年温家来崆峒派求援,说江南出了一个金蛇郎君,在温家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以此由头才请动了李拙道人与十方寺的一位清明禅师。
后来温家告知,他们两人与崆峒派两位门人都死在了金蛇郎君手中。
崆峒派后来找寻夏雪宜,其人突然失踪,无可查明。
当时云伯天一心练武,对于这未曾谋面的父母也没有感情,又知道金蛇郎君早就被温家五老给挑断了手脚筋,人也死在了华山,对于此事并不怎么上心,而今思来,果然大有蹊跷。
温青青察言观色,见他面露迟疑,知道他有所意动,心想:“要想个法儿哄他去静岩。”叹道:“我们温家讲究八德,实际上走的是黑道,我那几位爷爷……”
云伯天眉头紧锁,心道:“是啊,温家五老听起来都是名震江湖的高手,可实际上却都是又奸又恶的大坏蛋,他们为了对付金蛇郎君连亲生女儿都利用,为了拷问宝藏,挑断……”
想到这里,云伯天一拍大腿,心想:“是了,肯定是宝藏!
他们生怕为人所知,所以杀人灭口,怕对崆峒派无法交代,所以将一切都推在了金蛇郎君身上?”
想到这里,遂道:“此事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可我不愿跟女贼同行,你自便吧!”
温青青听他说自己是女贼,莫名生出了一抹委屈,叫道:“你了不起,你清高,你正人君子,所以抢女人,打女人!”
云伯天淡淡道:“抢陈姑娘,我补给了金条,至于打你,谁让你口出狂言。”
温青青迟疑一下,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去趟温家,跟我妈妈说说我爹的事,或许她也知道你爹之死的一些内情呢!”
云伯天哼了一声,心想:“是啊,这丫头性子刁,他妈却是个老实人,她或许真的知道此事内情!”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呼哨,云伯天心中一凛,转眼望去,码头上数道黑影正奔掠而来,这时忽听远处马蹄骤响,起伏落地,不下十骑。
云伯天一皱眉,只见远处数十道黑影,从四面八方兜截而来。
这时又生警兆,就听嗖的一声,伯天反手一挥,击落一支长箭。
几人斜眼瞥去,只见南边数骑人马联翩而来,当先一人开弓射箭。
原来,安剑清传出信号,锦衣卫官府一起出动,将进出苏州的水路旱路都封锁起来了。
他们有人见到破庙蜡烛被点燃,又见了温青青的断剑,猜到云伯天是向北而行。
锦衣卫人多,熟悉路途,还有马匹,自然将几人给追上了。
温青青笑道:“你这么大本事,不就是锦衣卫,又有什么可怕的?”
云伯天狠狠白她一眼,他再是不愿与锦衣卫交手,现在却是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了!
因为人家有马有弓箭,这可不是城里,有房屋掩饰,跑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
但也不能在开阔地接战,以免给对方马匹弓箭发挥实施的余地。
他看到旁边有处竹林,当即抓起两女,奔了进去。
不一时,马蹄声在林外停下,脚步声则往林里走来,其中一个清劲的声音道:“道长,逃之夭夭恐怕不是你的风范吧?”
此人中气充沛,听声音正是安剑清。
云伯天低沉着嗓子道:“姓温的,敌人我来对付,你护着陈姑娘!”
温青青哼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伯天冷冷道:“我干的事,你以为锦衣卫不杀人灭口吗?我们也是一条船上的!”
温青青心中一凛,心想:“这话不假!”说道:“我没有兵刃,还受了伤……”
说话间,脚步杂沓,四面里人影幢幢。
云伯天凝目扫出,安剑清带着四十余人手持兵刃,从四面围了上来,
锦衣卫人多,也都有武功底子,此时仗着人多,凶光毕露,步步进逼。
云伯天见个个形容剽悍,一看都是武功好手,低声道:“陈姑娘,你就紧紧与她呆在一起。
姓温的,我可告诉你,陈姑娘若有丝毫伤损,让我丢了面子,你可就活不了了。”
温青青哼了一声,将陈圆圆拉在了手里。
忽听安剑清沉声道:“不要靠近!”
众人闻声止步,统统拿出了弓弩。
云伯天忖道:“这些人若是放箭,难免伤了这两女人,可他们伤了陈圆圆,岂不是白饶?
这是吓唬老子的!”
忽听安剑清道:“道长,我不管你是不是玉真子,放下陈姑娘,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他本就怀疑玉真子没有进关,此时看见云伯天没了胡子,知道对方是假冒的了。
云伯天沉吟不语。
安剑清扬声又道:“兄弟们,我们都很佩服玉真子道长的武功,他适才对我等手下留情,我们是不是终生不忘啊?”
众人齐齐应道:“是!”
温青青扬声道:“既然如此,你们干嘛追他?”
众人面面相对,其中一人叫道:“你又哪里的雏儿?”
云伯天忽地叹气说道:“安剑清,当此乱世,我不愿意杀戮朝廷众人,你何苦非要逼我?”
安剑清嘻嘻一笑,道:“阁下既然知道我身在朝廷,当知在其位,谋其政,不得不为的道理!”
温青青冷笑一声,道:“什么在其位谋其政,还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安剑清被她一语道破心机,眼里嬉笑尽去,眸子透出刀锋也似的锐芒。
他本想将一切都按在“玉真子”上,自己得了陈圆圆,双方不破脸,就此收蓬。可看这架势,白玩了,当下冷哼一声,厉声道:“无论如何,陈姑娘,我都要带回京城!”
云伯天眼中露出一丝精芒,拔出腰间长剑,呵呵一笑道:“那就没得谈了!”
脚猛一点地,身子好似离弦之箭,就听“铛”的一声。
手中长剑仿佛有生命一般从剑鞘激射而出,剑柄撞向一名锦衣卫。
锦衣卫都是靠功夫吃饭的,他只觉一股暗劲当胸击来,急忙挥刀格挡。
只听呛啷一声,金铁交鸣,可云伯天这剑上竟然竟蕴含着势不可挡的雄浑大力。
锦衣卫浑身如遭电击,手中单刀脱手而飞,剑柄撞在胸口,身子好似断线风筝飞了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云伯天长剑势头也是倏竭,反射而回,他身随剑进,长臂展出,长剑已经被挽在手中。
这一下先声夺人,锦衣卫手持兵刃,正要一起扑上动手,也齐齐骇然,这人弹指间,剑只一出鞘,剑法都未施展,就将同僚打成了这幅模样,果然功力惊人,齐齐发一声喊,四面散开。
云伯天长剑在手,冷笑道:“看剑!”扭身刺剑,直冲安剑清,剑到半途,却已回收,嗤的一声,一名锦衣卫咽喉飙血,扑通倒地。
温青青瞪大了双眼,因为伯天所用,正是温青青用的“雷震剑法”,
安剑清微感吃惊,当即一声厉喝:“一起上!”
话音未落,手中单刀已如慧尾凌空,向着云伯天劈头斩来。这一刀砍出,喝声与刀声相和,声威不小。
云伯天笑道:“好!”挥剑迎上,刀剑相斫,鸣响震耳,
安剑清手臂一麻,胸口发闷,不由倒退两步。
这时其他锦衣卫一同出手,哗啦啦一声,一人甩出手中手中的粗链,屈曲如蛇,向着伯天手臂缠来。
一人一刀砍向伯天后背,伯天右足后踢,正中其心口,那人口喷血花,重重跌出丈外。
安剑清凝聚内劲,正要再上,却听手中吱嘎细响,举手一瞧,登时瞪大了眼睛。
原来他刀锋上竟然出现了裂纹,一瞬间,啪啦一下,断刃激射而出。
安剑清这口刀也是切金断玉的好刀,此时竟被伯天一剑震碎,心疼之余,大是心惊,可此刻容不得多想,急忙一个铁板桥,躲闪断刃。
云伯天哂道:“好功夫!”长剑掠出,“铮”的一声轻响,格中铁链。
那人忽感手中一震,铁链准头立偏,同时一股阴劲顺着铁链直窜手臂,心下大惊:“这是什么内劲,竟如此厉害?”
他急忙向后一跳,叫道:“还不上?”
这人乃是苏州知府聘请的高手,号称“铁锁勾魂”,得知锦衣卫办事,便想分一杯羹。
怪只怪他的铁链索长及丈八,锦衣卫围的虽密,同方向的都怕被他的兵刃招呼上,刚一进前,又退后了。
这时听了这话,发一声喊,涌了上来。
那人勾魂锁链顺势一摆,呼地一声,铁链笔直的像一柄长枪戳向云伯天脸面。
云伯天目光一凝,紧握剑柄,深深吐纳,浑厚内力灌入长剑,剑身上发出碧油油的寒光。
右手拧腕,顺势上撩,剑光暴闪而过,只听“铮铮”两声,火星崩溅,这条粗如儿臂、百炼精钢所铸的铁链直接凭空断成两截。
铁锁勾魂一股酸麻涌上双臂,走遍全身,心里起了一股寒意,
云伯天一声厉喝:“死!”长剑一挥,将那截断索磕出,铁链在空中带起呜呜风声,有如毒蛇一般,
啪的一声,“铁锁勾魂”脑袋好像破碎的西瓜一样。
正所谓经常勾人魂,今日魂被勾!
云伯天咳嗽一声,忽向安剑清刺去。
安剑清与他对了一招,知道内力不及,欲要躲闪,却不知为何,但觉这一刺,剑力涵盖八方,竟无可避,惊怒间,只得拔出一把短剑再迎。
又是一声响,伴随当啷之声,安剑清剑断,人退,伯天长剑势道不止,长剑下拉,嗤啦一声,安剑清左腿面划了一条大口子,向后跌倒。
锦衣卫们见头领败倒,齐发声喊,挥刀扑来。云伯天哈哈一笑,展身而进,左掌右剑,掌劈,剑刺,肘撞,脚踢,这些人只见他人影一闪,便已中招倒地。
霎时间,惨叫声接连而起,分不出个数,便一人长时间惨叫哀鸣一般。
这些人既没看清是什么招式,更遑论接招了。
陈圆圆、温青青见云伯天长剑精光闪闪,在人群中左一闪,右一绕,已将周围的人尽数打的鲜血淋漓,说不出的快捷诡异。
那些人也一直在移动,却无法可避,无法可当。
她们根本不可想象,同样是人,为何会有如此差距?
闪念间,场中四十名锦衣卫,已经倒了一半。
安剑清又惊又怒,急道:“快散开,发暗器打陈……”话未说完,不防云伯天一脚踢出一枚石头,正中胸口,当即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其余锦衣卫也被他一剑一掌,统统放倒,除了三五个见势不妙,见机得快,溜之大吉,其他人纷纷躺在地上哀嚎。
云伯天除了开始杀了几个人,后来就没有再杀了,实在是容易的过分了。
让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高估了锦衣卫,还是低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