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药王诡墟，白骨点魂灯
药王谷入口的霞光褪去血色时，叶无尘正踩着一具无面尸傀擦拭剑锋。苏清月盯着他脚下蔓延的血色阵纹，忽然掐诀冻住身后扑来的尸群：“这些不是普通傀儡——它们体内种了噬魂蛊！“
“蛊源在东南三里。“叶无尘剑尖挑起尸傀胸腔里的蓝荧虫卵，“有人想把我们引去养蛊地。“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塌陷。无数白骨手臂破土而出，拽着两人坠向地底深渊。失重感袭来的刹那，叶无尘翻身将苏清月护在怀中，修罗血气化作羽翼缓冲坠落之势。
腐臭味扑面而来。苏清月指尖亮起月华，照出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尸茧——每个茧中都是与林婉柔容貌相似的女子！
“这是......“
“万魂养尸阵。“叶无尘划破掌心，将血抹在最近一具尸茧上。茧中女子突然睁眼，额间浮现与林婉柔如出一辙的并蒂莲纹，“有人用我娘的精血克隆了上千具肉身。“
苏清月忽然想起玄月宫禁地里的水晶棺。棺中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是否也是......
“小心！“叶无尘猛地推开她。先前被冻住的尸傀竟追到地底，为首者赫然是已经死透的刀疤脸！
三个时辰前，玄月宫禁地。
宫主玉无瑕抚摸着水晶棺，镜中映出的却是药王谷地洞的景象。当看到叶无尘施展修罗翼时，她腕间的子母蛊突然剧烈抽搐。
“居然能压制同心蛊......“她屈指弹碎水镜，转身掐住跪在地上的黑袍人脖颈，“这就是你说的可控棋子？“
黑袍人低笑，兜帽下流出汩汩黑血：“棋子？你当真以为魔尊转世会任人摆布？“他的身体突然融化，变成一滩腥臭血水，“游戏才刚开始呢，玉仙子。“
玉无瑕暴退数丈，却见血水凝聚成七盏白骨灯，灯芯燃着幽蓝鬼火。她认出这是魔道禁术“七星点魂灯“，灯灭则魂消——其中一盏赫然刻着苏清月的生辰八字！
地洞内，叶无尘斩碎最后一具尸傀，忽然闷哼跪地。他心口的银月纹渗出黑血，苏清月腕间的母蛊印记同时发烫。
“是宫主在催动蛊毒！“她咬牙封住心脉，“必须找到玄冰魄......“
“来不及了。“叶无尘突然扯开她衣襟，低头咬住锁骨下的蛊纹。修罗血气顺着齿痕灌入经脉，苏清月浑身剧颤，识海中的冰魄剑意竟与那血气交融，凝成一柄血色冰刃！
刀疤脸尸傀的残肢突然聚拢重组，化作一具三头六臂的怪物。叶无尘握住苏清月的手，引她挥出新生的血冰剑——
剑光过处，怪物轰然炸裂。飞溅的尸块尚未落地，便被血色冰霜冻成齑粉。
“这是......双修秘法？“苏清月耳尖泛红。
“是噬蛊。“叶无尘舔去唇边血渍，“你体内的母蛊，现在是我的了。“
地宫最深处，青铜巨门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座倒悬的尸山，山顶漂浮着半截焦黑的养魂木。叶无尘怀中的天命图录剧烈震颤，书页无风自动，浮现出血色小字：
【以修罗血浇灌，可重塑养魂木。】
苏清月突然按住他手腕：“不对劲，这些尸体穿的是药王谷丹师的服饰！“她踢开脚边骷髅，露出其胸口的火焰纹——正是药王谷长老印记。
叶无尘眯起眼。记忆中那本《九霄仙魔录》记载，药王谷百年前因炼制长生丹遭天谴，现在看来......
“他们不是死于天劫。“他蹲下身，指尖拂过骷髅天灵盖上的针孔，“是被人抽魂炼成了丹引。“
尸山突然震动，养魂木中传出林婉柔的呼唤：“尘儿，到娘这里来......“
苏清月挥剑斩断缠向叶无尘的尸藤：“是噬魂妖的幻术！“
“不，是真的。“叶无尘任由尸藤刺入手臂，“我娘的魂魄确实在养魂木里——和另外九千九百九十九道残魂一起。“
他割开动脉，修罗血如瀑涌向尸山。血液所过之处，焦黑的养魂木抽出嫩芽，转眼长成参天巨树。树干浮现出无数人脸，林婉柔的面容正在其中痛苦挣扎。
“还不够......“叶无尘反手刺穿心口，修罗心血喷溅在树根处，“以我魔骨为祭，换黄泉路开！“
苏清月想要阻止，却被暴涨的血光掀飞。等她爬起来时，只见叶无尘半跪在树前，胸口插着那支妖异的玉簪。簪头双头蛇活了过来，正贪婪吮吸修罗血。
“你疯了？！“她挥剑斩向玉簪。
“铛！“
剑刃被白骨灯架挡住。七盏点魂灯不知何时悬在树冠上，黑袍人的声音从灯中传出：“好徒儿，这弑母证道的戏码，比为师当年还精彩啊！“
养魂木轰然炸裂，漫天光雨中，林婉柔的魂魄缓缓落地。她脚下却没有影子。
“尘儿，到娘这儿来。“她温柔招手，瞳孔却倒映着七盏鬼火。
叶无尘拔出心口的玉簪。伤口瞬间愈合，修罗血纹爬满脖颈：“装够了吗？“他突然掐住“林婉柔“的咽喉，“从你假扮黑袍人开始，我就等着这一刻。“
假林婉柔的伪装寸寸剥落，露出玉无瑕的脸。她不可置信地低头，发现心口插着苏清月的冰魄剑——剑身缠满血色蛊虫。
“你以为噬蛊之术只是转移母蛊？“叶无尘碾碎最后一盏白骨灯，“我真正要转移的，是你种在清月识海里的'锁魂契'。“
玉无瑕尖叫着化作血雾，空中却传来黑袍人的狂笑：“好！好！不枉我耗费千年布这个局！“养魂木废墟中升起一具水晶棺，棺中魔尸的容貌与叶无尘一模一样。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苏清月突然挥剑斩向叶无尘后心。剑锋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偏转，将水晶棺劈成两半。棺中魔尸睁眼的刹那，她咬破舌尖喷出血咒：“以道心为誓，封汝千年！“
整个药王谷开始崩塌。叶无尘抱住脱力的苏清月冲向出口，身后传来黑袍人怨毒的嘶吼：“你以为轮回镜真能救林婉柔？她的魂魄早就在......“
余音被塌方的巨响淹没。
三日后，青阳城废墟。
叶无尘摩挲着轮回镜碎片，镜中映不出林婉柔的魂魄。苏清月沉默地替他包扎伤口，忽然被攥住手腕。
“你早就知道。“他眼底血色未褪，“在乱葬岗相遇时，你就看出我是魔尊转世。“
“我知道的比你更多。“苏清月掀开衣领，锁骨下修罗血纹组成一个“囚“字，“比如这具身体，百年前就该死了。“
她将半块玉佩放在他掌心，玉佩上刻着古老的魔纹——与叶无尘心口的纹路严丝合缝。
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一队黑甲骑士踏月而来，为首者举起鎏金卷轴：
“奉仙盟诏令，诛杀魔尊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