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她竟一觉睡到了两年后
沈清棠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潮湿的汗水打湿了她鬓边的乌发,白腻的肌肤越发清透。
梦里她痛苦地想要逃离那陌生男子的魔掌,可她弱小的像砧板上的鱼肉,只能被对方压在身下,看着衣衫破碎,承受着无尽的摧残。
好疼……好疼!疼疼疼!!
浑身的酸痛,以及胸前的胀闷几乎要将她身体撑裂。
窒息的感觉令她猛然睁开眼睛,硬生生的从床上弹坐了起来,捂着胸口,张着嘴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
喘息之间,煞白的小脸上多了一丝怔然。
屋内陈设冷硬陌生,窗外种了一棵她从未见过的梧桐树。
这是哪?
沈府连夜搬迁了?
她抬手触碰阳光,纤白的手,刺目得令人神情恍惚,顺着小臂上薄如蝉翼的袖子看去,藕色的小衣若隐若现。
她怎穿得如此清凉?!
为何一夜睡醒后,身上的厚衣变成了薄纱?
昨夜不是刚刚下完雪吗?
正值上元节,沈家办了团圆宴,宣布她与江行简的婚事。
这一年是她穿到这个地方的第五个年头,入睡前还满心欢喜的等待着次日一早的订婚宴。
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盛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吱丫——
门开了。
一个端着碗,丫鬟打扮的人,见到她的第一眼,突然激动地大喊,“夫人醒了,夫人醒了!怀喜!快去找张大夫!”
沈清棠的嗓音暗哑,后知后觉,才发现这陌生婢女方才称她为夫人。
“你……你方才唤我什么?”
迎春瞪大眼睛,不解道:“您嫁入我们侯府,自然是叫夫人了。”
沈清棠:???
“我嫁入……侯府?”
“是啊,奴婢还是这府中伺候您起居的迎春呢,您……您不记得了吗?”
侯府是什么地方?
哪里的侯府?
难道江行简封侯了?
仔细想来,她那才华横溢的未来夫君,会封侯也不奇怪吧?
毕竟是圣上青睐的言官。
不对不对,可他都还没娶她呢。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响雷,在沈清棠的脑子里炸开。
她抬起头,握住了迎春的手腕,急切的询问,“现今可是姜启十六年?”
迎春难以置信道,“夫人,您发烧发糊涂了?现今是姜启十八年呀。”
——轰
沈清棠如遭雷击。
整整两年!
她竟然一觉睡到了两年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她又穿越了?
蓦然,头痛起来,她的手摸向后脑,这才发现头上不知何时缠着纱布。
沈清棠小脸一阵青一阵白,乌黑的杏眸慌乱的转悠,不知在思索什么。
这令迎春心下惴惴不安。
五日前夫人与侯爷在琼华阁吵架。
侯爷离开,夫人不甘心的追过去,脚下一滑,不慎从阁楼一路摔下,磕破了头。
该不会是……失忆了?
当时夫人昏迷,一地的血……想起来都让人害怕。
迎春放下药,连忙去扶沈清棠的手,“夫人千万别乱动,伤口还没好全呢。”
一阵急促的喘息过后,沈清棠缓缓恢复镇定,湿润的眼睛看向迎春,“我……我的伤是怎么回事?”
迎春为难的解释道,“夫人不小心从阁楼上摔下来,把脑袋磕破了……还昏迷了整整五日。”
“我摔下来?”
“嗯……是为了找侯爷说话,侯爷走得快,您一时情急,追了过去,这脚下不慎便酿成悲剧了。”
追侯爷?江行简是没等她吗?
怎么会,江行简那家伙,从小跟她青梅竹马,恨不得眼珠子都黏在她身上,居然也有失误不察的时候?
沈清棠冷静片刻,想到了什么,“有镜子吗?”
“有。”
迎春立即找来镜子,递到她手中。
沈清棠望着镜中的病弱美人,握着镜子的手忽的一紧。
她长发如瀑布,乌黑中却隐隐透出一丝枯槁。
从前略带婴儿肥的脸,消瘦了,乌黑的杏眸因痛而泛着清泪,沾湿了睫毛。
脸颊苍白如纸,原本自然嫣红的唇色,几乎淡得看不见。
好好的圆脸,硬生生瘦成了瓜子脸。
这两年里,她究竟是怎么了?
视线下移,落在了薄纱之下隐约可见的红字——‘承风’
左侧锁骨之下,胸口之上,白腻的肌肤衬得那刺字殷红夺目,风字的第二笔蜿蜒流畅,没入了小衣之内。
这是?名字?
许是过度失神,沈清棠脆生生的问出了口。
迎春心头重重一跳。
这字是侯爷新婚夜在夫人身上刺下的,可谓是令夫人深恶痛绝啊,夫人竟然会连这都不记得了?
“这是……这是……”迎春咬了咬唇,脸色又急又红。
门外檐铃阵阵,忽然传来几声匆忙的脚步声。
“夫人,奴婢先给您换身衣服吧?”迎春改口道。
沈清棠倏然脸红起来,惊觉待会要面见大夫,这身上的衣服还没换呢。
她放下镜子,窘迫地“嗯”了一句。
见到沈清棠的注意力从胸口处的刺字剥离,迎春暗自松了口气,扶着她绕到屏风后,服侍她更衣。
沈清棠摸了摸领口处银线所绣的两朵祥云,有些懵怔。
来到这个地方这么多年,她只习惯怀喜的近身伺候,难免有些不自然。
所幸终于换好,迎春扶着她迈着虚浮的步子,坐到了桌边。
片刻。
一个约莫三十左右,身着青衣的男子,踏步进门,身后紧跟着一名身穿粉色短裾深衣的丫鬟。
脸庞圆润,神色忧郁。
是打小就跟在沈清棠身旁的丫鬟怀喜。
怀喜模样倒是没怎么变。
沈清棠一见她,眼睛登时变亮了。
在这陌生的环境里,见到熟悉的人,心中稍稍安稳了些。
她歪着脑袋,朝怀喜身后看去。
她的“夫君”还没来?
张运良来得着急,额头上还淌着细汗,连忙对沈清棠行了一礼,马上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腕托放到桌上。
“下臣这就给夫人把脉。”
沈清棠回过神,本能的将手放了上去。
张运良两指轻轻按压在她皙白的手腕上,沉吟片刻,“夫人气滞血瘀,体内元气不足还需要多休养,现今可还恶寒发热?”
沈清棠摇了摇头。
抬眼打量面前的张大夫,此人长得端正成熟,留着八字胡,说话稳重,看上去貌似挺靠谱的。
可她却没半点印象,也不知道江行简从哪儿找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