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殿下的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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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落难的公主

红灯再次转成绿灯,人流如潮水般涌向马路对岸,没有谁故意多看明镜心两眼。毕竟,在东城这样以包容开放著称的城市里,穿着cos服满大街走的人比比皆是,无甚稀奇。

汽车轰鸣,如鼓如雷,与城市里四处弥漫的烟尘一起,紧紧包裹着人的身躯。素来娇惯的安平公主受不住滚滚烟尘,喉咙发痒,连连咳嗽,随着太阳西沉,白日的炎热慢慢地消散,穿过窄巷吹来的风,竟颇有几分凉意。

她自小锦衣玉食惯了,还是头一回知道什么叫饥寒交迫,如此地不真切。

难道是西侯太子作法造出幻境,意欲将她困在幻境之中,永世不得挣脱?若真有如此逼真的幻境,西侯大可以借此迷惑敌国,又何必大动干戈,侵扰边境!明镜心早便听说,玉天生有灵,而她那块佩戴许久的凤形灵玉更是世间难得的珍品,只是不曾预料到,能通天地之象,日月之变,那么一摔,居然摔出个大麻烦来。

等回到东侯,她愿意变卖所有的饰品去救助灾民——前提是,她得再次穿过千年时光,回到东侯。

食物的香气飘入鼻中,她强打精神,拖着已疲惫至极的身体前行,在小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明镜心咽了口唾沫:“可有桂花糖蒸栗粉糕?”

店小二懵逼挠头:“没有。”他连明镜心说了多少个字都数不过来。

“那……”明镜心退而求其次,“流心玫瑰酥如何?”

“这……也没有。”

“碧玉莲叶羹?莲子需时鲜,江南新采则……”

“只有肉包子。”店小二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两块一个,买五赠一。”

原本,在宫里脍切精食久了,她是不太爱吃油腻食物的,但人的底线总是用来打破的,现在,如果有谁施舍给她一个肉包子,她也能不带半分犹豫地吃下去。就算死,也得做个饱死鬼。明镜心点头:“善。”

“好嘞,给您六个,这边扫二维码付款。”店小二松了口气,熟练地从蒸笼里夹出几个包子。

扫二维马?明镜心满腹狐疑。因母后将门出身,什么血汗宝马、千里宝驹她自小听得多了便有所接触,这二维马却是闻所未闻,不知性情如何,是否容易驯服。她左顾右盼一番,并没有发现有马的影子。

“扫马?”即便是打扫马厩这样的粗活,为了生存,她只能照做。

“是的,十块五个,打折多送您一个。”

“马在哪儿?”

店小二指着门口挂起来的一块纸牌:“喏,那不是二维码么?”

“马?”

“码。”生怕她没听清楚,店小二提高了音量。

“何处有马?”

“那里就有码。”

一阵鸡同鸭讲后,店小二敲定了一个事实:他遇到赖皮了。可惜一副好面孔,穿着这般华丽,偏要当赖皮。“喂,110么?”在明镜心惊诧的目光中,店小二掏出手机,“这里有个老赖。对,233巷老哥包子铺。喂喂——大事不妙,她晕倒了!120,120也来一趟!!”

是夜,城市灯火通明,车流如织。文素泽却无心欣赏如斯夜色,因为他遇到了一个大麻烦,甚至让人怀疑是否因为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碰上这么个奇葩。今天一早,他照常博物馆上班,看到一位古东侯王族服饰打扮的少女在门口昏睡不醒,好心将她抱进室内,没得到一句感谢也就罢了,还被误会成奸恶之人,惹来一通臭骂。

祸不单行,还偏偏赶上了交租的日子。

这块地盘,在千年之前,是东侯王宫所在,岁月变迁,古国灭亡,曾经的凤池瑶台都变作了高楼大厦。他的恩师万声先生,不想见东侯遗迹就此湮灭,以个人名义斥资租下此处——当年东侯安平公主的宫殿所在,改造成一个私人博物馆。万声退休后,文素泽义无反顾地接下了这块烫手山芋。然而,博物馆门可罗雀,几乎没有任何收入来源。在好友的建议下,文素泽决定将博物馆好好整修一番,为古装coser有偿提供出片场地,以此弥补财政漏洞。万万没想到,他一时好心捡回来的人反成祸患,一通捣乱吓退了所有cos社团,扭转博物馆惨淡局面的计划彻底破产。

更扯淡的是,一小时前,这个神经兮兮的女人居然因为低血糖昏倒在包子铺门口,嘴里不断念叨着“东侯”二字,警员摸不着头脑,只好打电话喊他来领人。

此刻,他真想在自己脸上刻一个大大的“惨”字。

冷气嗖嗖地吹,明镜心唇色愈发苍白,她缩了缩脖子,眉头紧皱,似乎十分难受,文素泽看在眼里,心软地叹了口气,上前帮她掖衣服。

这件COS服倒模仿得很是逼真,一看便知造价不薄;灯光下层层金色暗纹若隐若现,作鸾凤和鸣状,连布料也如像鲛纱般柔顺轻薄,东侯鲛纱早已绝迹,说是真正的王族嫁衣也不为过。

但很不幸,他失去了继续研究的机会。

明镜心蓦地转醒,只见一个男人两眼放光地盯着她的胸口,不祥的预感疯狂上涌,火气攻心下,一脚踹出——

“是我!!”

文素泽弹出老远,才躲过这致命一击,待明镜心看清那“登徒子”的脸,她反而更怒,迅速拉紧衣领,一张脸憋得通红,磕磕巴巴地说:“你……你……”

“我……我什么也、也没干,”文素泽说话也跟着不利索了,“只是好奇这件衣服而已!”

“多管闲事!”

察觉到动静的警员连忙赶来:“醒啦?”招呼同事搬来笔记本,“先做个简单的笔录。坐这儿吧。”

明镜心朝笔录员指的方向望去,见两张凳子并在一处,遂而疯狂摇头,往后缩了缩肩膀,弱弱地说:“我就坐这儿。”

笔录员无奈同意,接着问道:“你俩认识?”

“不认识。”文素泽斩钉截铁。

“认识。”判断这是审讯的地方后,明镜心变得格外老实。受东侯严苛刑罚的影响,她可不敢说谎。

笔录员汗颜:“你们在唱双簧戏吗?”

瞥见明镜心楚楚可怜的眼神与苍白的唇色,他不禁脑补了一场无情男子抛弃病中女友的苦情大戏,拍拍文素泽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怎么能抛妻弃子呢?快接人家回去吧。”

文素泽脸上就像打翻了颜料盘一样,一时红一时白一时黑,最终定格在恐怖的铁青色上,他不再说话,摆了摆手,示意明镜心跟上。在全员八卦的目光中,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