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妖虎，柳桥
看到苏昭惊险地躲过致命的一击，少年没有丝毫停顿，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状若疯魔的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向苏昭胸口刺去。
苏昭稍稍侧身，顺势劈手精准打在少年的手腕上。
少年只觉手腕处一阵剧痛，五指不由自主地分开，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满是灰烬的地面上。
与此同时，少年也因为这股反冲力，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这个村子是杨家的人屠的吗？”
苏昭俯身捡起那柄泛着寒光的匕首，打量了一番，随后对少年问道。
“你，你不是杨家的人？”
少年这才注意到苏昭的装扮，与先前杨家的那些骑士完全不同，原本已经陷入疯狂的双目仿佛恢复了些许清明，结结巴巴的问道。
“我叫苏昭，只是一个普通的寻仙郎。”
“寻仙郎，爷爷说仙人都是假的……”
话没说完，他猛地站起身来，急切地环顾四周，然而映入眼帘只有一片惨不忍睹的废墟。
地上满是灰烬和各种杂物，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烧焦气味。
少年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双目圆瞪，充血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爹，娘，爷爷……”
少年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他的双手深深的插入地面，咬牙切齿的说道，“杨玄景，杨家，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个村子应该只剩你了。”
苏昭暗叹一声，上前扶起少年，眼前的家破人亡在如今的大楚王朝来说再常见不过了，这个少年甚至保住了姓名，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杨家的人为什么要屠村，你们村有什么杨家想要的东西吗？”
少年含着泪水摇了摇头，随后开口说道，“杨家想要的东西不在村子里，应该在青石峰上。”
又是青石峰，想到张进孝说的仙缘，苏昭目光微凝。
“我叫柳桥，我爷爷是柳家村的里正，青石峰野兽横行，方圆十几里之内只有我们柳家村一个村庄。”
少年找了一处空地坐下，继续说道。
“青石峰附近这么恶劣，为什么柳家村还有这么多户人家？”
苏昭环顾四周的废物，略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因为我们柳家村有一个守护神。”柳桥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敬畏。
“守护神？”苏昭心神一震，难道这跟传说中的仙缘有什么关系吗，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不错，而且守护神就在青石峰上。”
柳桥笃定的说道，显然对口中的守护神极为推崇。
“柳家村的守护神是一只有灵智，通体雪白的大虫。”
通体雪白的大虫？纯白色的老虎哪怕是在这个世界也是十分罕见，至少原主跋涉万里也没见到过。
而且还具有灵智，既然这个世界有仙人，有妖兽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看来这个妖兽就是张进孝口中，杨家在青石峰发现的仙缘了。
少年继续说道，“从我爷爷记事起，守护神就一直在守护柳家村，只要每个月给它进贡一点肉食，柳家村就一直风调雨顺，没碰到过什么大灾大旱。”
“而且这几十年来，不光没有过野兽袭击村子，就是流民和盗匪也没有波及到柳家村过。”
“这几年官府收的粮越来越多了，秋粮都收到十年后了，还有各种各种杂税和加征，幸亏柳家村一直有守护神的庇佑，收成一直都不错，这几年来才没有饿死过什么人？”
看来柳桥口中的守护神可能不光有着御使野兽的能力，还有可能改变局部的气候。
这就是传说中的仙法吗，苏昭的心中泛起一丝激动，继续问道。
“杨家就是知道守护神的事情后才屠村的吗？”
柳桥点了点头，“杨家的人来屠村的时候，我娘把我推进了地道，我躲在地下听到了杨家武师的交谈。”
“杨家领头的是三少爷杨玄景，为了防止柳家村的人将杨家来青石峰的消息传出去，杨玄景那个狗东西就下令直接屠村。”
“柳家村这上百年来一直死死保守守护神的秘密，要是没有守护神，柳家村早就和外面的村子一样，要么是被盗匪掳掠，要么就是被朝廷的征收逼死。”
“只不过今年收秋粮的那个捕快无意中看见了我们柳家村供奉守护神的景象，当时爷爷他们给它塞了不少银子希望能保住这个秘密，”少年的眼中满是愤恨，“没想到那个捕快还是把杨家的饿狼引来了。”
“只是我不知道杨家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来围猎我们柳家村的守护神。”
柳桥攥紧双拳，重重的锤在地面上，无奈又绝望的说道。
“爷爷，爹，娘，还有我们柳家村的所有人都只想窝在青石峰附近过日子，只要不饿死人就很满意了，不管是县衙的加征，还是那些豪强庄头来打秋风，我们柳家村都是有求必应。”
“为什么我们都这样了，浮云县的那些贵人还是不肯给我们留一条活路呢？”
“因为你们的守护神可能跟传说中的仙人有关系。”
苏昭将手中的匕首按入少年的手中，平静的说道。
“爷爷说过，仙人都是假的。”柳桥摇了摇头，有些固执的说道，“如果真的有仙人，大楚就不会走到现在的地步，也不会有那么多饿死的人了。”
“仙人首先是仙，然后才是人。”
“也许人世间的疾苦对他们来说，就像我们看这伏龙山中的野兽互相撕咬一样。”
“那你寻的是这样的仙吗？”
少年攥紧手中的匕首，锋利的刀刃将他的手掌划破，点点血迹从中渗出。
“如果我是仙人，至少不会对杨家视而不见。”
苏昭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正当他想要说什么，一声仿佛震破苍穹的虎啸声从不远处的青石峰上传来。
“走吧，上青石峰吧。”
苏昭向远处郁郁葱葱的青石峰走去，继续说道。
“你为了报仇，我为了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