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6章 新寡的子爵夫人!(加更二荐书)
马修捧着有些红肿的脸,看着蒸汽马车中那握着的两只手。
心绪有些复杂。
倒不是那种:又怕兄弟吃不饱,又怕兄弟吃太好。
而是,曾经的他也这么和弗莱女士握过,曾经的他,也叫着弗莱女士太太。
可后来,他投身了《贫民卫报》,他回到了他的阶级。
他曾跨越出去,却又主动回头的阶级。
然后,如梦的泡影就那么被赤果果的矛盾照破了。
资本家与卫报的蜜月期一过,他和他的前女友,就不得不承压现实的问题。
再后来,爱情与阶级二选一。
他终究是没有选择爱情。
他不后悔他的选择,但,他也会很自私的想她。
‘奥利维亚,我想你了。’
他不出声的呢喃着,一路恍恍惚惚的,只记得蒸汽马车中的交谈声从未停止过,且交谈甚欢。
而等他再回神时,蒸汽马车已经发出了一声各位响亮的嘶气声。
“夫人们,先生们,霍斯费里街(Horseferry)17号到了。”
蒸汽马车停在的一栋三层砖石结构的联排小楼前。
马修下来马车后,沿着记忆回身遥望,那里,是连通威斯敏斯特区与朗伯斯区的兰贝斯大桥。
一桥之隔,这里是威斯敏斯特区,富人区。
桥对岸,是朗伯斯区,是著名的工薪区,爱尔兰季节性棚户区,也就是下城区。
以前热恋的时候,他总是和奥利维亚在桥上看风景。
可后来,他发现他和奥利维亚总是隔着这座桥的距离。
他摇摇头转身,身前的建筑白灰泥立面,红黄砖。
二楼突出了块带有黑色铸铁栏杆的阳台,阳台边更是一个个大型落地窗,与白教堂区他所住的公寓区别明显。
当然,倒不是为了美观或切合摄政街建筑风格。
而单纯是为了避税,避窗户税,又或者说,阳光税。
唯一令马修遗憾的是,他没有在二楼落地窗中找到奥利维亚的身影,而只看到了联排别墅后巷,仆人专属通道中一个个穿行的仆人。
没有再多想,他回身帮着把小朵拉抱下车。
另一边,卫斯也绅士地掺着弗莱太太,将她迎下车来。
人与人的悲欢总是不尽相同的。
卫斯现在满是找到金主、天使投资人的喜悦。
而且,他也没有马修的顾忌、自卑。
他甚至毫不掩饰自己的土包子,大大方方道:
“弗莱太太,我都忘了我有多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楼房了,它简直就像艺术一样。”
“那以后我筹备宴会邀请你的时候,卫斯你可不能拒绝。”
“这个嘛……弗莱太太,艺术看久了,也总会生厌的嘛……不过,第一次欣赏艺术的时候,总还抱有一丝新奇,愿意看得更深入一些。”
“那待会签完合同,我找人亲自引你参观一下。”
弗莱女士说着,按下了家宅的门铃。
没一会儿,一个衣着比卫斯还光鲜的男仆打开了房门。
“随我来,卫斯。”
弗莱女士看也不看男仆,只是引着卫斯往屋里走。
“先生您请。”男仆扶着门恭敬道。
“日安。”卫斯大大方方的打着招呼,然后拉着小朵拉,大大方方的往内。
两边高架上照明的银烛台、地上陈铺的厚毛毯、两侧挂着的艺术肖像画。
卫斯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惊呼着,惹得弗莱女士越发的开心。
因为弗莱女士看得出,卫斯的惊呼都是半真半假。
真是真没见过,在陪小朵拉一同惊呼着。
假则是卫斯也真没在乎,惊呼反倒给有些紧张情绪的小朵拉的解了压。
相比走在后面步态更板正,行为举止更绅士地马修。
卫斯从骨子里透露出的那种底气,更惹人侧目与看重。
也更让她相信,她没有投错人。
衣着、皮囊、行止,这些统统是束缚普通人的表象。
而骨子里的气度、底气,却是一定底蕴乃至经历为一个人带来的。
而思及卫斯的年龄、衣着。
一个下城人凭什么拥有这般的底气与不俗的谈判技巧,乃至得到法拉第先生的夸赞。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
他是天才!
他在一次次学术上的成功以及对同龄人的碾压,成就了他的底气与骄傲。
卫斯:……
卫斯真不知道弗莱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他确实是不在乎。
因为他见识过更好的。
毕竟,
论底蕴和高雅,这一栋联排别墅能塞得过东式宫宅?
而比奢华和浮夸,这里还不如天上人间呢!
弗莱太太把卫斯等人引到客房就道了声抱歉告退了。
男仆随即进来给卫斯拿来了纸笔,胖女仆则端着红茶与茶点,来到卫斯身前问道:
“先生,您的红茶要中糖还是多糖?又或者,一杯咖啡?那我还需要准备一下。”
在伦敦,咖啡是更下层的饮品,所以女仆会问询,但不会先做。
“不加糖的红茶就好。另外还麻烦你给这个小家伙来一杯多糖多奶的。”
“先生您客气了。”
拿起一枚茶点塞到小朵拉的口中,卫斯就开始拿着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与直接画拖把不同,为了便于弗莱太太后续申请专利,卫斯草草的画着拖把制作流程图,以及拖把结构图。
嗯,画的比较灵魂。
不过不重要,他着重标明的是流程和部件位置,部件作用。
后续弗莱太太找个画师对着图稍稍修修就好。
标注清楚后,他又向男仆要了红墨水,而后拿起金属蘸水笔这种钢笔的祖宗,蘸着红墨水给结构上添了道红线,
给流程图上增了个绑铁箍的流程。
此时伦敦的炼铁技术已经达到了一定水准,所以蒸汽机、蒸汽马车、动力纺织机乃至铁皮厂房都相继出现。
然而铁丝在这个时代仍还是较贵的工艺。
前身给卫斯的记忆里,两年前,就有一场用铁丝勾开窗户,然后又因铁丝制造厂稀少,而直接定位到伯明翰特定铁厂,且抓获了蟊贼的轰动盗窃案。
在这个时代,制造铁丝的工艺是不那么成熟,也因此靡贵的。
而拖把这玩意如果是单纯用布绑,是容易布绳断裂后整个散架的。
后世的拖把有的拿铁丝勒,有的直接拿铁丝穿。
卫斯那6便士版的自然是用不起铁丝,但给弗莱太太设计的皇家学会版。
加个铁丝再翻个几倍价,不过分吧!
更重要的是,铁丝这玩意,女囚们总不好造吧,这不又是合作机会了吗?
写写画画,卫斯很快就搞定了这一切。
放下金属蘸水笔,旁边就有一个小手拿着茶点伸过来了:
“卫斯先生,啊……”
虽然其实刚吃过饭的卫斯一点也不饿,但谁又能拒绝小孩子等候已久的投喂呢。
卫斯笑着吃下茶点,正要夸上小朵拉两句,却见小朵拉愣了一下惊呼道:
“好漂亮的姐姐呀!”
卫斯侧头看过去,门外正有个棕发女郎向客房走来。
荷叶边的鲸骨稠裙,蕾丝边的束腰胸衣,搭于鹅颈的羊绒披肩,以及离近了才堪堪发现的,位于胸衣上几乎完全淹没不见的紫水晶吊坠。
卫斯不得不承认,小朵拉的评价很是中肯。
这是个低头一定看不到脚趾的尤物。
既拥有英伦的典雅,又有独属于欧美的风情。
不过他回过神来,还是下意识向对面问道:“马修,外面那个是你前女友吗?”
“嗯?”马修愣了一下。
一直沉浸在睹物思人恍惚中的他并没有听清卫斯在问什么。
“看门外,马修,看门外,一个棕发淑女正朝这边走来。”卫斯压低了声音。
“啊?”
马修惊呼一声,他慌忙低下头开始整理自己的衣领,虽然直到整理完毕,卫斯也没看出来与之前有什么区别。
整理完后,马修还猛地自椅子上站起来,还带到了椅子,发出了难听的椅子摩擦声。
然而他毫不在意,只是快着步子想去门口迎接。
可只是两步,他又退回来了,颓丧的坐在了椅子上。
“那不是她,卫斯。”
他抿了口少糖的红茶,有些苦涩道:
“弗莱女士应该是不会让奥利维亚再来见我了,我伤透了她们,唉……
“门口的那个是奥利维亚的姐姐苏茜。
“一个丈夫病逝,没有子嗣,并且继承了大笔遗产的子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