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迷雾海浪
格鲁一脚踹开酒馆歪斜的木门，镶铜钉的靴子刮下几片木屑。他拎着半空的酒壶晃到吧台前，络腮胡上沾着酸液干涸的绿渍：“再来三桶！要老瘸子酿的酸麦酒！”
酒保缩着脖子往后躲：“格、格鲁大人......您上周的账还欠着八银币......”
“八银币？”格鲁独眼瞪得像铜铃，塔盾“哐当”砸裂木桌，“老子的命值多少钱？信不信拆了你这破店！”
艾伦从门外阴影里跨进来，短剑鞘精准敲在格鲁手腕上：“想被教会巡逻队逮去挖矿？”他甩出两枚渡鸦纹章银币钉在柜台，“一桶，剩下的抵旧账。”
酒保哆嗦着抱来酒桶，劣质麦酒混着腐木味冲进鼻腔。莉娅倚在门框擦拭箭簇，银发被海风吹得凌乱：“瘸子巴顿说黑市船坞有批‘酸货’要出手。”她箭尖挑起块发黑的鳞片，“第七试验场的标记，和地精尸体上的一样。”
汤姆蹲在墙角数酸囊袋，学徒袍蹭满紫色黏液：“艾伦先生，只剩二十颗了......霍克大叔说修熔炉要十五颗当燃料......”
“燃料个屁！”格鲁撕开酒桶封口猛灌两口，“那老酒鬼熔炉炸三次了！还不如拿酸囊换点实在货——”
“比如航线图？”卡尔沙哑的嗓音从门外飘来。牧师佝偻着挪进屋内，白发被咸湿海风黏在脸上，“迷雾海的浪......藏着比酸囊值钱的东西。”
艾伦剑尖挑起酒保衣领：“船坞谁管货运？”
“疤、疤脸威尔！”酒保喉结滚动，“他今早收了个铁箱子，说是要给‘迷雾海的朋友’......”
破空声骤然响起。莉娅的箭矢擦着酒保耳际钉入墙缝，箭杆缠着的布条印着兽爪纹：“说谎的人，喉咙会先穿洞。”
“是海盗！”酒保瘫坐在地，“他们用酸囊换通行证！但得去‘黑潮礁’交易......那地方漩涡能吃船！”
腐木林的腥臭被咸涩海风取代。五人贴着码头集装箱移动，汤姆抱着酸囊袋直打喷嚏：“咸得鼻子疼......”
“闭嘴。”艾伦反手捂住少年嘴巴。前方船坞阴影里，三个披鲨鱼皮的身影正在卸货，腰间弯刀刻着浪花纹章。
格鲁酒气喷在艾伦后颈：“直接抢？”
“等。”艾伦剑鞘压住塔盾。疤脸威尔从船舱钻出，缺了耳垂的右脸抽搐：“货呢？”
海盗头子咧开金牙，抛来卷发黄的羊皮纸：“先验酸囊。”
艾伦踢开酸囊袋，二十颗暗绿胶质体滚到甲板上。疤脸蹲下捏爆一颗，紫烟腾起的瞬间冷笑：“掺了腐菌？教会那帮杂碎越来越黑了。”
“总比喝海水强。”莉娅箭尖对准他眉心，“图。”
海盗突然暴起，弯刀劈向艾伦咽喉：“老子最恨讨价还——”
金属碰撞声炸响。格鲁的塔盾撞飞弯刀，镶铜钉刮下海盗半片头皮：“找死！”
海风骤然腥咸。六艘小艇从礁石后窜出，弩箭雨点般泼来。艾伦拽着汤姆滚到货箱后，短剑自下而上捅穿偷袭者的膝盖：“下水！”
“操！老子的酒！”格鲁骂咧咧跳进浅滩。酸囊袋被弩箭射穿，紫液混着海水蚀穿船板。
莉娅连续三箭点爆敌船风帆，箭羽荧光粉在夜色中划出弧线：“东北礁石！有漩涡！”
艾伦踩着沉船残骸跃向主舰，咸水刺痛眼角伤口。疤脸威尔正拽着航线图往救生艇爬，卡尔的黑焰突然吞没缆绳。
“图，或者喂鱼。”牧师白发在海风中狂舞，右眼绷带渗着黑血。
海盗颤抖着抛出羊皮纸。艾伦凌空抓住，刃口抵住他喉结：“为什么找酸囊？”
“漩涡里有东西！”疤脸瞳孔缩成针尖，“第七试验场在打捞......啊啊啊！”
黑焰吞没海盗的瞬间，莉娅一箭射断桅杆。主舰倾斜着滑向漩涡，咸腥海水灌进甲板裂缝。
“菜鸟！这边！”格鲁用塔盾卡住礁石缺口。众人攀着盾面爬回小艇时，汤姆突然尖叫：“海图在发光！”
残缺的羊皮纸上，墨迹在月光下扭曲成漩涡图案，中心标着血红叉印。
“邪神之血的味道......”卡尔咳出带冰渣的黑血，“和矮人城邦的冰晶石共鸣......”
艾伦扯开浸透海水的皮甲：“回铁匠铺。霍克熔炉需要龙血矿。”
格鲁瘫在船底灌酒：“老子宁愿跟海盗打三天......”
莉娅突然搭箭指向海平面。浓雾中隐约传来号角声，五艘教会飞艇正掠过灯塔。
“裁判所的侦察队。”卡尔木杖戳穿船板，“他们也在找漩涡。”
酸液混着海水蚀得脚底发麻。众人划回码头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瘸子巴顿蜷在货箱后挥手，独腿沾满藤壶：“航线图卖吗？黑市开价十金币！”
艾伦剑鞘抵住他喉咙：“你告诉海盗我们的行踪？”
“冤枉啊！”巴顿举起鼓胀的皮袋，“罗德里戈的人在收购海图......说是能找到新大陆捷径！”
莉娅箭尖挑起皮袋，三枚教会银币叮当落地：“叛徒的价格真低。”
铁匠铺的硫磺味驱散海腥气。霍克独眼瞪着浸湿的航线图，铁钳在熔炉里搅出火星：“这墨迹是矮人特制的荧光矿粉，遇水显形。”他戳了戳漩涡中心的红叉，“龙吼山脉的矿脉......和这个坐标能量波动一致。”
艾伦擦拭着短剑锈迹：“教会到底在挖什么？”
“能弑神的东西。”卡尔瘫在淬火桶旁，白发垂到地面，“或者被神弑。”
汤姆抱来新淬的酸囊袋，学徒袍滴着紫色黏液：“艾伦先生，地窖的老鼠啃坏了三袋......”
“用狗头人尿泡过的木板补。”艾伦甩出两枚铜币，“再去黑市买十捆防水布。”
格鲁的鼾声从墙角传来，酒壶滚进炭灰堆。莉娅突然按住艾伦手腕：“新大陆海岸......圣物碎片的位置和漩涡重叠。”
卡尔的白发无风自动：“古龙冢的入口......在海底。”
晨雾被熔炉黑烟刺破时，艾伦盯着海图裂缝。系统面板在视网膜边缘闪过：
【基础剑术：39/100】
【生命值：58/60】（海水腐蚀伤）
昨夜挥剑十七次，进度条纹丝不动。
霍克的重锤砸醒众人：“菜鸟！熔炉要炸了！”
艾伦抓起酸囊袋冲向后院，咸腥味还黏在喉咙里。海浪声仿佛还在耳畔轰鸣，而漩涡中心的红叉，正与戒指裂缝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