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铁甲胄

1965年10月，河北易县东周燕下都遗址44号墓出土了中国最早的一套铁胄。

胄由铁胄叶片穿缀而成，被发现时，胄的面廓向上，铁胄叶遭到部分扰乱并有散佚，但胄的顶部、脑后及侧面的绝大部分保存原状。自顶至底共有七层铁胄叶，各层铁胄叶的形制和穿缀情况有一定特点，故能将胄复原。“胄高26厘米，宽24厘米。全胄共用铁胄叶89片，现存86片，仅缺第六层铁胄叶2片及第七层左颊处铁胄叶1片。铁胄叶间用丝线或皮条串穿，出土时有朽痕可辨，胄里面残留有织物痕迹，原来当有软的垫套”（刘世枢《河北易县燕下都44号墓发掘报告》，《考古》1975年第4期）。（图51）

胄体由铁质甲叶编缀构成，第一层用两片半径6厘米的半圆形札甲叶叠成圆形平顶。第二、三、四层每层用16片圆角长方形铁甲叶缀穿组成，第四层前面居中额部用1片T形札甲叶，形成尖凸护额，两侧各用一片矩角形铁胄叶。第五、六、七层每层用13片圆角长方形铁胄叶缀穿，每层空出面前3片铁胄叶位置，以露面部，第七层面廓边护颊的两片为矩角形。所用铁胄叶除顶部、护额、护颊等7片外，其余皆为圆角长方形。上层的铁胄叶略狭长，第六、七层铁胄叶略短方些。铁胄叶一般是表凸里凹，略有弧度，第六、七层铁胄叶则弧度很微，或者相反，里面微凸，表面略凹。甲札的穿孔均置于铁胄叶边沿，两穿一组（胄顶甲札中心例外），两穿间相距约1厘米。

每片铁胄叶穿组的多少，视它在胄上的位置与周围铁胄叶的关联而定。胄顶的两片半圆形铁胄叶各置穿10组，除顶心1组外，各有9组，两铁胄叶间以两组叠串穿缀后共有16组穿，正好与第二层16片铁胄叶穿缀。第二至第五层使用较狭长的圆角长方形铁胄叶，上下左右均需穿缀，则置穿6组。第六层较短方的圆角长方形铁胄叶，每边置穿一组（共4组）与上下左右穿缀。最下的第七层铁胄叶底边无穿，但上边多置穿1组。第六层面廓边两片铁胄叶有三边各置穿1组与邻叶穿缀，另一边置穿2组，共5组。只有上、左、右需穿缀的，如护额、鬓角铁胄叶置穿3组。同组的两穿一般与边沿平行，胄顶圆周边的穿作向心排列，故第二层铁胄叶上边的1组穿也相应地垂直排列。铁胄叶叠法都是上层压下层，前面的压住后面的。

白荣金先生认为此铁胄可能缺少一部分垂缘，认为在胄体下沿应该有两排活动的垂缘。胄整体用不同小甲片制作，充分展示了整体规划和设计能力，此类铁胄出现之前，应该是有同类型的皮胄，铁甲叶的制作应该按照皮甲叶的造型锻造，然后进行编缀。此墓地在发掘之前，在燕下都遗址就发现过不少零散铁甲片，只是目前尚未发现完整的铁甲，再结合此墓地出土的铁胄，说明燕国已经能够制造系统完整的铁甲胄。《韩非子·内储说上》记载：“夫矢来有乡，则积铁以备一乡；矢来无乡，则为铁室以尽备之。”《集解》：“谓甲之全者，自首至足无不有铁，故曰铁室。”自首至足的“铁室”就是指全套铁甲。

燕下都44号墓的生产工具和兵器几乎全都使用铁器，是中国甲胄史、中国武备史上最重要的实物之一，就其数量和质量来看，都十分重要。为了深入了解这批铁器的冶炼技术和加工工艺，北京钢铁学院对剑、矛、戟、、箭铤、锄、等7种9件铁器做了科学考察，得知其中6件为纯铁或钢制品，3件为经过柔化处理或未经处理的生铁制品。可知当时块炼法已流行，并用以这种方法得到的海绵铁增碳来制造高碳钢，且熟练掌握了淬火技术。这表明当时燕国的冶铁技术和工艺水平是相当高的，达到了目前从考古资料中所知的战国时期的先进水平。

1995年8月，在燕下都遗址10号夯土建筑基址东北8米处的断崖上发现一暴露的灰坑，暴露出的遗物有铁胄叶、等铁器。

出土铁胄1件（Y95H1:1），共出土铁胄叶66片，锈蚀严重，经清理复原。胄由69片铁胄叶缀连而成，缺第三层铁胄叶2片及第五层左护颈铁胄叶1片。复原胄高31.4厘米，口径25.2厘米。胄顶部为直径10.5厘米的圆弧顶，正中有一圆穿孔，近边缘处有7组穿孔，每组3圆孔。胄顶部第一层，有铁胄叶14片，铁胄叶呈略向外鼓的弧状，呈圆角梯形。上部分一穿孔与胄顶外周一穿孔相缀穿，左右两侧及下部各有两个圆穿孔以便与左右和下层铁胄叶缀穿，高7.5厘米，最宽5厘米。第二层，共有铁胄叶15片，护额为两片委角圆角长方形，外露部分均有向外折的矮檐。其余12片为圆角长方形，上下、左右用两个圆穿孔与其上下层与相邻铁胄叶缀连，高9厘米，宽6厘米。胄体遮檐在第二层护额铁胄叶中间，遮檐后部反折贴合胄体，中间和两侧各有2个圆穿孔，和护额的3片铁胄叶固定缀连，长15厘米，宽4.5厘米。第三层，共有铁胄叶13片，护颌两侧的两片铁胄叶呈倒“凸”字形，其余为圆角长方形。铁胄叶的上下、左右均有2个圆穿，高9厘米，宽5.8厘米。第四层，共有铁胄叶13片，除护颌两侧的两片铁胄叶为委角长方形，其余为圆角长方形。护颌两片铁胄叶的下部有4个圆穿孔，其余铁胄叶的上下、左右亦都有2个圆穿，高11厘米，宽8.9厘米。第五层，共有铁胄叶13片，正面的两片铁胄叶较大。上部有4个圆穿，上宽7厘米，下宽9厘米，高5.2厘米。其余11片铁胄叶，上部和左右两侧均有2个圆穿，下端无穿，所有铁胄叶均呈向外撇的直角梯形，上宽4.5厘米，下宽6.5厘米，高5.2厘米（图52）。

此套铁胄与44号墓出土的胄在结构上较为相似，只是面部开窗很独特，眼、口开孔较大，鼻梁只留一小缝隙。最为独特的是此胄出现眉遮，是中国胄历史上首次出现。

按照常理推测，燕下都有铁胄出土，其身甲应该也是铁质，较为遗憾的是燕下都的身甲甲片并未公布，也未曾听闻进行复原，所以无法得知战国晚期中国北方铁甲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