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咬手指
林暮在赌。
方才，这位扎着双马尾的军装少女给他下令，要他重复一遍之前做过的事情，照这样看的话，林暮需要做两件事：
第一件，是跳舞；
第二件，则是履行那所谓的[不下跪就去死]的约定。
第一件事是绝对不能再做了。
从戴岳死前的那片刻的言语举止间，可以很容易地推断出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款机器人其实不具备舞蹈相关的性能]。
他应该是想借机讹纪青竹一把，不管林暮会不会跳交际舞，最后的结果都是输。
那种情况下，杀了戴岳是最好的破局之法。
如今无法使用能力的林暮，难以以[机器人]的方法杀死戴小鹿，不过巧就巧在，这位大小姐的说法，更多是聚焦在林暮对[戴岳]的所作所为上。
和林暮跳舞的是[纪青竹]，又不是[戴岳]，将第一件事省略掉，应该很合理吧？
由此，他选择重复第二件事：
履行[不下跪就去死]的约定。
测试时间有足足五分钟，但目前距离可以使用能力还有十二分钟，一直到测试时间结束，林暮都属于不能使用能力的真空期。
为此，他选择将自己的行动重点放在[下跪]上，以此来拖延时间。
虽然戴小鹿可能会因此而暴怒，但现在的林暮只是一个[机器]，他只是在[执行命令]。
他在赌，赌能不能借此撑过这段真空期。
“混蛋，放开我！”
军装少女眼角含泪，大声道。
她雪白的脸蛋被林暮捏得一阵变形，看起来就像是融化的奶油。
“检测到新指令，是否实行覆盖？”
林暮一板一眼地问道。
“覆盖！现在立刻马上，覆盖！”
她几乎是急不可耐地喊道，在林暮松开自己的刹那马上和他拉开距离，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胸口不断起伏。
那双金色的眸子眼角含泪，却还是像琥珀一样闪闪发光。
“……”
林暮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在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好歹是将这个指令给糊弄了过去。
现在，距离测试时间结束，还剩三分钟。
短短的三分钟，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这个想法刚刚产生，他就看到面前的戴小鹿抬起手，从旁边的墙上拿过一个金属挂件，直接往她自己的头上生生砸了过去！
那个挂件的顶端十分锋利尖锐，可以想象，这一下下去，少女娇嫩的肌肤定会马上被砸出一个血洞！
她又想搞什么鬼？！
林暮内心惊疑不定，顾及到自己现在还处在[被测试]的阶段，本能地想要阻止这一切。
然而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在靠近戴小鹿的刹那间，那个金属挂件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生生咬碎了一样，直接被磨成了灰白的粉末！
“这也没失效啊……”
戴小鹿摸了摸下巴，内心疑惑。
戴家之所以能获得军区的管理权，立于上城区一级家族之列，本质上，靠的是一件S级武器。
其名为[琥珀眼]。
正是这双金色的眼睛。
这是戴家世世代代倾尽全族之力自主研发出的唯一一件S级武器，整个上城区只此一件，珍贵无比。
它的效果很简单，只有四个字：
【绝对防御】
防御并排除一切对主人[有害]的行为，哪怕是从核武爆炸的中心走过，她也依旧可以安然无恙。
而那可能会对她造成伤害的核武，则会被生生吞噬，从此消失。
这便是传说级S级武器的力量，远非林暮那种量产型AI伴侣可以比拟的。
虽然戴小鹿本身仅仅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但她是戴家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可以和[琥珀眼]配适的人。
也正因如此，分家才和慕容霜搭上了关系，一改过去的颓势，有了隐隐要压过本家的势头。
“……喂。”
戴小鹿回过头，正好和身后的林暮四目相对。
“你……”
她欲言又止，脸色有些难看。
林暮恢复成乖巧的人机状态，静静地等着这个任性的大小姐下令。
接下来她想干嘛，该不会又要林暮杀了她吧？
他不禁在内心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
下一秒，他看到眼前的少女突然脱下黑色的手套，然后捏着他的下颌，将食指伸了进去。
“咬我。”
戴小鹿眯起眼睛，说话的时候语气在微微颤抖。
如果说刚刚的[跪下]不在[有害]行为的范畴，所以[琥珀眼]才没有生效的话，那么接下来呢？
[撕咬]，这种事百分之百是[有害]的吧？
林暮：“……？”
这什么破要求？
罢了，既然是大小姐的要求，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呜……”
戴小鹿不禁发出一声闷哼。
白皙柔软的手指被坚硬的虎牙摩擦着，她甚至能感受到沾到指尖的些许涎水，以及舌头擦过时带来的柔软触感。
被咬着的感觉，比起疼，更多还是痒，酥酥麻麻的痒，和沿着掌心的纹路流下来的透明唾液，一起带来的痒。
“可以了……”
她红着脸将手指拿出来，原本雪白无瑕的皮肤上多了几道红色的咬痕，印在那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琥珀眼]还是没有反应。
“啧。”
戴小鹿秀眉皱起，又一次把手指伸了进去。
“用力一点。”
她补充道：
“要流血的那种。”
……她原来有这种爱好吗？
林暮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办了。
“唔……”
戴小鹿抑制住唇齿之间的惊呼，脸上泛上不自然的红晕。
自从五岁那年和[琥珀眼]融合之后，之后整整十八年间，她都是众星捧月的大小姐，别说是被这样对待了，就连被他人近身，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感到从手指上传来的刺痛感，皮肉被尖锐的牙齿咬破，撕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
好痛……
金眸少女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破了，真的被咬破了……
她能看到，有血丝沿着林暮的嘴角流下来。
那是她的血，格外鲜红，格外刺目。
[琥珀眼]，还是没有反应。
“这怎么可能？”
戴小鹿有些慌乱，正对上林暮看似一无所知的双眼，就好像是被什么给电了一下一般，迅速道：
“继续！继续……”
“滴答”
一滴血落到了地上。
“……！”
戴小鹿慌乱地把腿伸了过去，黑色的小皮靴在地板上一阵摩擦，将那滴血擦成了一片模糊的血花。
“舔、舔干净！不要，不要滴出来……”
她颤抖着喘息，低声道。
林暮自然是照做了。
“可恶……”
戴小鹿看着林暮的脸，白皙的脸蛋红扑扑的，烫得惊人。
按理说，作为传说武器，[琥珀眼]是不可能失效的。
除非……
面前的这个家伙，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这怎么可能呢？
她摇了摇头，两只黑亮的马尾在脑后甩了一下。
等等。
突然，一个前所未有的可怕想法出现在了戴小鹿的心中：
难道……
难道，她在内心深处，其实并没有很抵触这种行为？
一想到这里，戴小鹿就感到如坠冰窖，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漫上心头。
而那个俊美的黑发机器人，依旧在舔舐着她的手指，舌尖擦过伤口的位置，又酸又麻。
“停、停下！”
她提高声音，猛然道：
“听到了没有，我叫你停下啊！”
没有回应。
“……？”
戴小鹿眉头一挑，低下头来看，这才发现，那个机器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这样啊，五分钟的测试时间，已经到了啊。”
戴小鹿愣愣地抽回手指，指尖带着透明的涎水，拉扯出一条银白的丝线。
林暮顺势倒下，正好被她接住。
总算蒙混过关了……
林暮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笑话，现在的他，可是卡点小能手。
区区三分钟，直接卡点结束！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只是可惜这次的枕头有些贫瘠，不如医生那可以把脸给埋进去的丰满。
“咚咚咚”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戴小鹿做贼心虚般迅速将手指往林暮的衣服上擦了擦，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沉声问道：
“什么事？”
“大小姐，其他的货物皆已检查完毕，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请问您这边……？”
“也没有任何问题。”
戴小鹿声音平静地回答道，手指上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带来一阵丝丝的疼。
“好的。”
属下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戴小鹿低下头，捧起了林暮的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如果说之前仅仅只是带着游戏意味，想把他当成玩具的话，那么现在，戴小鹿的内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能够无视[琥珀眼]的家伙……
“一定，不能落到别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