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校猫军团

实验室的紫外线灭菌灯在午夜准时熄灭，大橘蹲在通风管道口，金瞳倒映着陈列架上三百六十五个丹药瓶。它优雅地舔了舔前爪，喉间发出低频震动，整层楼的流浪猫群突然从阴影中显现——玳瑁猫爪尖泛起冰霜，三花猫踏着悬浮的落叶，黑猫的尾巴在空气中划出银色轨迹。

“砰！“

最先炸裂的是锁灵丹的琉璃瓶。陈凡冲进实验室时，正看见大橘蹲在离心机顶端，爪尖勾着《御兽真经》的残页。月光透过破碎的窗玻璃，在满地狼藉中切割出细长的光栅，每道光线里都浮动着猫毛与丹药粉尘。

“停下！“陈凡并指结印，雷纹却在触及猫群的瞬间溃散。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些流浪猫的经脉中流转着与自己同源的灵气，分明是长期吞食雷劫木汁液的结果。

林沐雪的白裙掠过满地碎玻璃，腕间檀木珠串突然炸开。十二颗木珠悬浮成阵，将发狂的猫群困在金光结界内。她的指尖抚过大橘额间，冰晶般的灵纹浮现：“它在模仿你的炼丹手法。“

陈凡捡起被猫爪划破的实验记录本，焦痕边缘残留着奇异的爪印。当他将灵力注入爪痕时，泛黄的纸页突然浮现立体投影——民国二十三年的江城大学，素娥抱着初代灵猫站在雷劫木幼苗前，树根处埋着青铜匣子。

“这是...灵兽契约？“林沐雪的声音发颤。投影中的素娥割破手腕，将血滴入灵猫口中，树影里突然伸出无数根须缠住她的脚踝。陈凡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认出那些根须的纹路，与昨夜泳池底部的青铜阵盘如出一辙。

凌晨三点的校园蒸腾着露水气息。陈凡跟着猫群穿过银杏大道，树冠间垂落的灵气丝线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大橘突然跃上石阶，爪垫按在“青阳书院“的残碑上，碑文裂缝中渗出琥珀色液体——正是稀释的雷劫木汁。

“他们在喂养它。“林沐雪蹲身轻触地面，冰霜顺着她的指尖蔓延，显露出密密麻麻的猫爪印。爪印组成古老的召唤阵，中央凹陷处积着发黑的血痂。

解剖楼地下室的门轴发出呻吟。陈凡的神识扫过锈迹斑斑的铁柜，在第三层抽屉里找到油布包裹的手札。素娥的簪花小楷在扉页晕开：“癸酉年七月初七，以九十九弃猫炼化器灵，然天劫将至...“

手札中的照片飘然落地。民国少女抱着虎斑猫站在解剖台前，背景里的福尔马林罐浸泡着各种杂交兽胎。陈凡的胃部突然痉挛，他认出那只猫的异色瞳孔——与此刻蹲在窗台的大橘一模一样。

“所以你是...“他转头看向大橘，橘猫却跃上手札，爪尖按在“活祭“二字上。泛黄纸页突然燃起青火，浮现出血色批注：“雷劫木通幽冥，需每月献祭纯阳之体。“

林沐雪突然闷哼跪地，腕间冰晶镯炸成碎片。陈凡扶住她时，瞥见窗外闪过守拙教练的身影——那人脖颈处新添的猫爪血痕，正与手札记载的祭品印记吻合。

子时的钟声在解剖楼回荡。大橘跃上标本架最高处，仰头发出一声穿透云霄的厉啸。整座校园的流浪猫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的瞳孔在月光下化作竖线，额间浮现出与雷劫木相同的金色纹路。

陈凡的雷纹不受控地漫出金光，在虚空中交织成契约符阵。他看见每只猫的识海里都烙着自己的影子——喂食雷劫木汁液的夜晚，炼制丹药时泄露的灵气，还有素娥隔着时空的温柔低语：“它们是你最后的护道者。“

“不要！“林沐雪突然抱住他的手臂。契约阵中伸出青铜根须，正将猫群的血肉与雷劫木相连。大橘的尾巴扫过她的泪痕，将最后半颗冰心丹推进陈凡唇间。

丹药在舌尖化开时，陈凡的识海炸开万千画面。他看见素娥在雷雨中剖开灵猫丹田，将妖核埋入雷劫木根须；看见守拙在月圆之夜割开学生手腕，用鲜血浇灌青铜阵盘；最后定格在大橘蹲在初代灵猫墓前，用爪子挖出沾血的太极徽章。

“原来你早就知道...“陈凡的指尖轻触大橘额间灵纹。橘猫却转身跃入晨曦，猫群跟随它奔向雷劫木，每踏出一步就有一只猫化作光点消散。当最后的光粒没入树干时，树冠突然迸发七色霞光，结出一枚形似猫眼的翡翠果实。

林沐雪拾起果实，里面封存着素娥的残影：“待君重开天门日，百兽衔魂报恩时。“她的眼泪滴在果实表面，映出陈凡眼底翻涌的雷云——那里既有仙帝的威压，也藏着少年不忍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