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数据深海

“数据线要浸泡三分钟。“技术员将神经接口抛给我，“除非你想尝尝脑浆沸腾的滋味。“

我晃着淡蓝色的连接液：“你们维护主脑还要调鸡尾酒？“

苏弦月突然按住我的后颈，金属指甲刺进皮肤：“等会儿看到任何闪烁的光点，就默念我的工号。“

“怎么，主脑里藏着你的艳照？“我刚说完就被推进液体舱，冰凉的触感像无数只蚂蚁钻进耳道。

黑暗中出现细小的光斑，逐渐聚合成陆天枢的脸。他轮椅上的身躯佝偻如虾米，声音却年轻得可怕：“第七实验室的样本必须销毁。“

“克隆体4907还在观察期。“这是苏弦月的声音，但带着我从未听过的颤抖，“他的机械心脏与星核共鸣率已经...“

数据流突然化作利箭刺来，我躲闪时撞碎一块记忆碎片。少年时期的墨无锋正在实验室哭泣，手中攥着和我相同的怀表。

“谁允许你窥探三级机密？“陆天枢的脸裂成无数像素点，“警卫！清洗这个非法意识体！“

数据海洋掀起黑色浪潮，我看见十二岁的自己在培养舱里睁眼。苏弦月的全息影像轻抚玻璃：“妈妈很快就来陪你...“

“醒醒！“真正的苏弦月通过神经链接嘶吼，“你在被记忆同化！“

我抓住漂浮的对话残片：“为什么叫我4907？“

数据风暴突然平息，陆天枢的轮椅漂浮在虚空。他撕开皱纹密布的脸皮，露出底下光滑的仿生皮肤：“因为这是你被报废的次数。“

苏弦月的电极鞭劈开数据流：“老东西，你答应过永久封存档案！“

“他迟早会看见。“陆天枢的机械手指向我，“就像他祖父发现我们的永生计划时...“

怀表突然在数据空间具象化，表盘映出祖父被推进焚化炉的画面。我的机械心脏在现实与虚幻间双重绞痛：“你们杀了他！“

“是他自愿成为初代燃料。“陆天枢的轮椅变成绞刑架，“为了让亲爱的孙子获得时间回溯的...“

苏弦月的数据分身突然捂住我的眼睛：“别听！这是认知陷阱！“

冰凉的手指突然搭上肩膀，零的残影在耳边呢喃：“要看看妈妈真正的样子吗？“

数据海洋沸腾翻涌，我看见苏弦月站在成排的克隆舱前。她掀开头盖骨，将量子芯片插入第4907号克隆体——那正是我此刻使用的身体。

“现在明白了吗？“陆天枢的笑声带着电流杂音，“你只是她最满意的...“

现实中的液体舱突然爆裂，我在苏弦月怀里咳出淡蓝色液体。她机械眼闪烁着异常红光：“你看见了什么？“

“看见你给我换尿布。“我擦掉嘴角的神经液，“下次能换个草莓味吗？“

警报声响彻整个机房，主脑屏幕浮现血红的“4907“。零的虚影在监控探头里眨眼：“欢迎回家，妈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