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阶下囚
马克的拳头带着满腔怒火，重重地砸在控制台之上，指节处瞬间传来一阵剧痛，可他却浑然不觉。此刻，他的视线仿若被一股无形之力牵扯，在那已然破碎、满目疮痍的地球与散发着诡异暗红色光芒的太阳之间来回游移，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发出野兽般低沉的嘶吼。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的思维陷入疯狂的漩涡，双手如失控的机械，疯狂地捶打着面前的仪表盘，话语从他颤抖的双唇间溢出，“我们一直都在挖掘地球的残骸？我们……”
“马克！快住手！”艾拉见状，急忙出声阻止，同时伸出双手试图拉住他。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只见控制台的警告灯如同发了狂的恶魔之眼，疯狂闪烁起来，反物质引擎自动启动的倒计时声，仿若死神的脚步，在狭小的舱内回荡不休。
“警告：空间折跃程序已激活，请所有人员立即穿戴防护装备。”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舱内响起。
马克听到这声音，瞬间如梦初醒，可时间却吝啬得不肯再多给他一秒。他刚伸出手，指尖堪堪触碰到防护服，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剧烈震动便猛地袭来，直接将他整个人甩向了舱壁。刹那间，他的视野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扭曲，整个宇宙似乎都陷入了疯狂的旋转之中。耳边隐隐约约传来艾拉焦急的呼喊，可那声音却好似从遥远的天际飘来，越来越远，直至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当马克再次恢复意识时，飞船正处于剧烈的震动之中。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船舱，那红色的警示灯肆意挥洒着光芒，将舱内的一切都染成了不祥的血色。
“我们被攻击了！”艾拉的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仿佛暴风雨中的孤舟，“一艘战斗艇正在追击我们，他们已经击毁了我们的主引擎！”
马克强忍着浑身的酸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踉跄地走到舷窗边，向外望去，只见一艘线条流畅、造型凌厉的战斗艇正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开火。一道道能量束如同一颗颗拖着尾巴的流星，擦过船体，瞬间激起一片绚烂夺目的火花。
“警告：检测到行星防御系统锁定。”飞船的警报声再次突兀响起。
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数道更为强大的能量束仿若从地狱深渊射出的利箭，从下方汹涌袭来。货运飞船在这强大的攻击下，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剧烈地摇晃起来，舱内随即响起金属被撕裂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逃生舱！”马克扯着嗓子大喊，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快！”
两人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的困兽，跌跌撞撞地朝着逃生舱的方向奔去。就在他们拼尽全力钻进舱体的那一瞬间，货运飞船的主结构终于不堪重负，如同被抽去了脊梁的巨兽，开始解体崩塌。逃生舱在强大的弹射力作用下，如离弦之箭般被抛射出去，马克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攥住，几乎要被压碎。
透过逃生舱的观察窗，他们看到那艘战斗艇也抛出了一个降落舱，紧接着，战斗艇启动了空间折跃，在一片耀眼的蓝光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准备着陆！”艾拉的声音此刻竟神奇地恢复了冷静，如同寒夜中的一盏明灯，“我已经启动了减速装置，但可能会有些颠簸……”
她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逃生舱便突然遭受了一阵更为猛烈的震动。马克抬眼望去，只见几架造型奇特的飞行器正朝着他们快速接近，那些飞行器的机翼上闪烁着神秘的蓝色能量纹路，仿佛夜空中闪烁的诡异星辰。
“这里是防卫军，”通讯器中传来一个男声，声音冰冷而严肃，“你们已被锁定，不要做任何抵抗，否则我们将采取致命打击。”
马克听到这话，整个人瞬间愣住了。那是人类的声音，而且说的是标准的地球通用语，这让他的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我们……我们投降。”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无奈与彷徨，同时下意识地看向艾拉。只见机器人少女的光学镜头闪烁不定，似乎正在高速运转，思考着什么。
逃生舱被牵引光束精准捕获，随后缓缓朝着行星表面降落。在穿越大气层的过程中，马克透过舷窗，看到下方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光，那是一些散落分布的定居点。可这些定居点极为简陋，就像是大地上随意洒落的破旧积木。
但在这一片简陋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座直插云霄的高塔。它犹如一柄从远古神话中飞来的利剑，硬生生地刺破了天际，哪怕马克身处遥远的太空，也能清晰地看见它那巍峨耸立的身影。高塔的表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能量管道，蓝色的光芒在其中如灵动的水流般流动，远远望去，仿佛是一条条鲜活的血管在黑暗中有力地脉动。
“这……这是什么？”马克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艾拉的光学镜头快速闪烁，如同夜空中快速划过的流星，她开口说道：“根据我的数据库，这颗行星在星图中的编号是 X78 - 4217。但……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马克急切地追问道。
“在我的记录里，150年前这里还是一颗荒芜星球，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艾拉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更不用说这样庞大的建筑了。”
逃生舱继续朝着地面降落，随着高度的降低，马克能看清更多的细节。高塔的周围环绕着数不清的小型飞行器，那些飞行器如同忙碌的工蜂，围绕着高塔来回穿梭。突然，一道极为刺眼的牵引光束仿若一只从天而降的巨手，笼罩住了逃生舱。
“警告：检测到高能武器锁定。”逃生舱的系统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这里是防卫军，”通讯器中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可语调却极为生硬，明显是经过机器翻译的效果，“你们已进入军事禁区，立即关闭所有系统，接受拘捕。”
马克喉咙干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道：“我们……我们是……”
“警告：如果拒绝服从，将予以击落。”对方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如同机械的指令。
“我们投降！”马克扯着嗓子大喊，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请不要开火！”
通讯器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几秒后，传来另一个声音，这声音比之前更加生硬，语法混乱不堪：“接受指令。准备拘禁。”
逃生舱在牵引光束的强大拉扯力下，被强行拉向地面。马克和艾拉甚至来不及好好看清周围的景象，舷窗外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高塔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仿佛是一个神秘的幻影。
突然，逃生舱遭受了一阵剧烈的震动，随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投入到一个黑暗的封闭空间之中。舱门被外部的机械臂如同冰冷的铁锁，强行锁死，刹那间，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们被关起来了。”马克压低声音说道，声音在狭小的逃生舱内不断回荡，仿若无尽的叹息。
艾拉的光学镜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说道：“根据外部传感器的残余读数，我们可能被关押在一处地下设施中。距离高塔的直线距离约为 3公里。”
“至少他们还让我们待在逃生舱里，”马克苦笑着，笑容中带着一丝自我安慰，“这说明他们可能对我们的身份存疑。”
就在这时，通讯器再次突兀地响起，依然是那种生硬的机器翻译声：“你们已被拘禁。等待进一步指令。不要尝试任何通讯。”
马克和艾拉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写满了困惑与不安，仿佛在这黑暗的未知中迷失了方向。
“你觉得他们真的是人类吗？”马克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
艾拉的光学镜头闪烁了几下，分析道：“根据语音分析，这种翻译模式更像是早期的人工智能翻译系统，语法和用词都很生硬。如果是人类，至少会用更自然的语言。”
就在两人陷入沉思之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震动，逃生舱的仪表盘上显示外部能量读数急剧上升。
“‘天梯’启动了，”艾拉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这座高塔……它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马克望向舷窗外，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正在远处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