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饕餮契约

太平间的冷气混着腐血味，莫念衾将小昙平放在停尸台上。妹妹的晶簇刺入不锈钢台面，蓝血在“遗体交接登记表“上晕染开，模糊了母亲最后一次签名的笔迹。墙角的生物废料桶里，漂浮着半张护士证——照片上的林医生曾给小昙输过血小板，此刻他的左眼正卡在桶沿裂缝处，瞳孔蒙着菌丝状血网。

“签了契约，就能救她。“器灵的声音混着冰柜压缩机轰鸣。莫念衾的视网膜浮现血色契文，条款如蜈蚣在脑内爬行：每救一人需杀十命，每滴至亲血都是利息。

小昙的晶簇突然暴长，刺穿屋顶的消防喷淋。黑雨渗入创口，将她的左臂腐蚀成蜂窝状

“哥哥...别答应...“电子音夹杂着八音盒旋律。小昙的晶刺调转方向，刺入自己咽喉。蓝血喷溅在死亡证明存根联上，字迹显现“死因：CX-9药剂排异反应“。

器灵的笑声震碎吊灯，饕餮纹从血玉蔓延至莫念衾脖颈：“看看你身后。“冰柜门突然弹开，林医生的残躯爬出，脊椎增生出七把手术刀，胸腔裂口处钻出输血管触须——正是当年给小昙输血的型号。

“莫先生...“林医生的声带摩擦着冰渣，“令妹的骨髓配型...“他的肝脏突然爆开，飞出成群医用无人机，针头泛着CX-9的幽蓝。

莫念衾的骨甲自动反击，獠牙咬碎无人机时，尝到熟悉的药味——母亲临终前紧攥的药剂瓶。林医生的手术刀刺入他肩胛，解剖学挂图在冲击波中翻飞，人体肌肉图谱盖住小昙的脸，像块裹尸布。

“签！“器灵怒吼。契文突然实体化，缠住小昙的晶簇。莫念衾看见契文缝隙闪过画面：父亲在屠宰场偷换血玉原料，九头蛇特工在监控室微笑，母亲注射CX-9时流下的血泪。

林医生的输血管缠住莫念衾手腕，将他拖向生物废料桶。桶内漂浮着胚胎标本，脐带缠成九头蛇徽记。小昙的晶簇突然自爆，冲击波震碎标本罐，福尔马林液中的畸形儿睁开第三只眼。

“不要...变成怪物...“小昙的晶化嘴角渗出蓝血。莫念衾的指尖刺入契文，黑火从签名处燃起，太平间所有尸体突然坐起，齐声诵念契约条款。

器灵的力量灌注四肢的瞬间，莫念衾看见真相：血玉是九头蛇初代首领的心脏，所有CX-9患者都是活体培养皿。他的獠牙咬碎林医生的核心晶片，记忆数据涌入——三年前那个雨夜，正是这位医生在诊断书上添了“建议使用实验性疗法“。

小昙的呼吸渐渐微弱，晶簇开始剥落，露出机械脊椎。莫念衾按着契约纹路刺入她后颈，黑火顺着人造神经蔓延。当太平间的电子钟跳至23:17时，小昙的瞳孔突然清亮如初：“哥...生日...“

防爆门被火箭弹轰开，九头蛇特工涌入的刹那，莫念衾的骨翼完全展开。器灵操控他撕碎第一个敌人时，他尝到小昙满月酒的味道——那人的记忆里存着父亲偷拍的全家福。

“契约成立。“饕餮纹爬满整间停尸房。莫念衾抱着小昙冲破穹顶时，血月裂开瞳孔状缝隙，林医生的残骸正被黑火吞噬，他最后一块晶片上刻着：所有患者都是牧羊人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