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局

我最后一次见到姜桁，是在朋友的葬礼上。

我没有想过她会来，是因为她已经很多年杳无音讯了。所以在我见到她的瞬间，我甚至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很漂亮，美得勾人魂魄，明艳动人。

原本我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但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这个想法瞬间被我否认。因为我的心仍然止不住地跳动着。

这颗心死了整整五年，而如今，它被唤醒了。

我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我不敢与她对视。害怕和她有任何意义上的接触，哪怕只是一个眼神。说来也可笑，明明不辞而别的人是她啊，我又在恐惧什么呢。

但偏偏事与愿违，中午吃席面时，她恰好坐在了我的身旁，若无其事的。

我以为我们会默契地不去提起过去的事情，只是安静的吃完饭，然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正当我这样想着时，她开口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飘落在心头，却使我的心，止不住地酸涩。我能感受到，它仿佛在无声地流泪。

“好久不见。”

她不痛不痒般说了一句久别重逢后人们会率先选择说的一句话。

我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的话，我为她突然挑起话题感到不适，又或者说，是她说话时漫不经心的态度。

她还是这样无所谓。

于是我选择置若罔闻，她似乎也不在乎我的态度，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你变了好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自相矛盾。”我忍不住讥讽道。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后，又恨自己不争气，明明打算不理她的。

“我不在的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她似是关切般温温柔柔吐出一句。

“没死。”我嘴硬的回道，简洁明了。

她似乎还是想要多说些什么，但我不愿意再听下去了，我选择果断地转身离开，抽离了嘈杂的人群，来到了朋友的墓前。

我来到了她的墓前蹲坐下，抚上那块斑驳的石碑，隔着土地，下面埋葬的是我一生中唯一的挚友。

我的心情很复杂，我觉得这一切太突然了，以至于让我感到不真切。

“你走了，我也就再也没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我愣着神喃喃道。

她叫乔霜，我和姜桁之间的事情，她是清楚的。我第一次向她说出自己对姜桁的感情时，她沉思了很久，然后平静的吐出了两个字。

“死局。”

“霜霜，那时候你告诉我是死局，我并不相信，还埋怨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现在想来，是啊，走不通的。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我自嘲地笑了笑，笑得好苦，好艰难。

姜桁困住了我好多年，其实从始至终，我们之间就是存在问题的，我们只是后知后觉。

我像是恍然大悟般觉醒，突然感到一股无力感正在蔓延我的全身，真累。

我顺着墓碑的方向，麻木的眺望着远方，陷入回忆中的那个，不愿想起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