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娇又软,深陷大佬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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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9. 另一个他

本章为“顾慕飞身份首次揭示段”,明确其作为FN系统之首的地位;同时完成苏梨主控视角下的情绪爆发、主动权移交与情感提问,为主角关系结构开启“断点—重构”核心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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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苏梨意料,对她的单刀直入,顾慕飞并未感到任何惊讶、尴尬或者窘迫。

并不急切于回答,顾慕飞从容站起身。背对着苏梨直接质问的目光,一步一步,他登上纯白水磨石的台阶,慢慢独自走到客厅尽头的落地幕墙前。

闵州,这座东南海岸头一座纸醉金迷的大城。海港夜色的星河整窗铺开,似乎,都更像被他尽踩在脚下:

“的确。”

背对苏梨,他终于开口。

“我曾在闵财就读。如果你要问,确实,周一也曾是我的同窗。”

语音一顿,他轻轻抬起右手。仿佛试探接触张力饱满的水面,他五指指尖只略微触及面前的玻璃。

指尖白雾瞬间环绕。一眼看上去,玻璃就冷硬冰凉。

深深地,他却叹出一口气:

“……现在的我,是闵州灰色组织Friday Night的总长,闵州市灰色世界的‘国王’——如果,当真有这么一个称呼的话。”

听他口气,他竟十足自嘲。

但现在,苏梨可顾不上听他的弦外之音。

她简直目瞪口呆:在来见顾慕飞的一路上,她并非没有构想过几种可能。

但他的这份回答,却远远超出她的所有预期。

他不是好拿捏的富二代,不是一言九鼎的总裁,甚至,不是高攀不起的四大家族太子。

他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这次,他所说的,是真的吗?

还是他,又在试图……糊弄她?

“Friday Night”,大约就像一周最后的那几小时放纵——在闵州的暗面与财阀之间,它微妙地平衡着资本、情报与权力,连市政也不得不默认它的存在。

但苏梨却只能浮现出模糊的印象:她确定曾听过几个家里做生意或从政的二代“朋友”,或神秘或紧张,讳莫如深地提起过这个名字。

但她确实从没听说过什么灰色组织、灰色世界,也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非法的吗?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吗?

眼下,她又该怎么办?是进?是退?

囫囵一口气吞咽下这些超出她二十四年认知的信息,苏梨勉强试图分辨顾慕飞刚刚所直白坦诚的一切。

她右手下意识地摸索,扶住下沉客厅旁的整面墙柜。

“所以……”

苏梨的两道细眉忍不住往眉心里压紧,突突头痛中,她把此前推演的逻辑,重新再根根串起。

尽管一时,她思路如小鸟在捕网中拉扯,羽毛横飞:

“我被人袭击、被沉塘、被试图绑架,是因为……我和……你?”

“……没错。”

不多置一词,他沉重地回答。

“而你,你已经知道我有可能会被绑架。所以,先知如你,你早就派凯来暗中跟踪我……保护我?”

“……是的。”

“你特么……逗我吧!”

愤怒压倒一切理智,此时,苏梨几乎站立不住。两手摸索着,她勉强地把周身汹涌的血液重量尽托付在白橡木的墙柜上。

低头,她十只纤长灵巧、专用于绘图的手指……根根受伤。

为顽强抵抗沉塘,为搏命求生,苏梨并不长的指甲无一不用力被生生劈开。此时血块凝固,甲床结成极为难看的猪肝紫色。苏梨只不敢触碰,钝痛泛滥。

为亲耳听到一个答案,她已尽力忍耐许久。

此时此刻她猛然抬头,栗色长发随之甩起。她紧紧锁定住眼前顾慕飞宽阔的背影,把她一切的顾忌与战略还有万事周全统统都抛舍脑后。

苏梨怒焰中烧:

“所以,你大摇大摆,出入自如,把麻烦硬卷入我的日常生活,是要我对你再出手相救而感恩戴德吗?

“你现在是直截了当告诉我,那一晚,你就是纯粹欺骗,从头到尾,耍我玩吗?

“还有刚才,你让我参观你手中的权柄,挥舞‘王权’表演,是要我也对你五体投地,主动膜拜臣服吗?

“要我也叫你一声……‘Boss’?还是干脆,叫陛下?对不起——”

一声冷哼。盛怒中,苏梨甩身就走。

踩着怒火,她径直踏过偌大的客厅,头也不回:

“你看错人了。”

“——我并没有骗过你。”

面对苏梨的万千怒火指责,顾慕飞只来得及能否认这一点。

此时,顾慕飞当即转身。他目光直直追随着苏梨大步流星、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

只隔一层单薄的雪白衬衫,他重重向后背倒,贴靠上冰冰冷、仿佛不堪一击的脆弱玻璃。

在他身后,是墨蓝子夜里的万家灯火,是星星点点或橙或红的车行船泊;以及从他身影正当中,拦腰穿过、长长无尽的一衣带水。

黑色的鹦鹉江莽莽奔逝,穿城而过……从不为任何人停留。

“的确。我用回昨日的身份,拜托昨日的朋友,请我们参加一场大学生间的单纯聚会。”

尽管低沉,他嗓音仍坚定不移,像江水一去不回头:

“但,那仅仅是为了查案——原本,我都应是你的过客;都应与你毫无瓜葛。

“对你,我确曾有所隐瞒;可面对当时的你,你又让我如何和盘托出?”

一字一句,情理夺人。他说出的话盘根错节、真切扎实。每一次嗓音诚实地抑扬顿挫,都牵绊住苏梨盛怒中大踏步离开的脚步。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

“对你,那一晚,我一丝一毫,都没有试图欺骗。”

雷霆之怒中银牙咬碎,苏梨忍不住急转。她的手本已把公寓门厅的沉重大门拉开一道缝。她正要尖牙利齿地厉声反驳——

攥紧门把,却被劈开的指甲深深地扎心刺痛——

“嘶——”

缩手,她忍不住痛叫出一小声,将指甲咬在嘴里。

但这痛,也让她的理智瞬间回笼,怒意稍退。

闭了闭眼,她稍稍平复呼吸,转头再看向顾慕飞……

远远地,她却看到顾慕飞形单影只。

在这偌大、好似水晶棺一般,空有物质堆砌的客厅里,他只身倚靠着单薄又冰冷的玻璃,身后,是墨蓝子夜中无尽流逝的鹦鹉江。

苏梨心中一阵无端的颤栗:

人,和这个世界相比——

微微昂起头闭着眼,顾慕飞傲然又孤独。他已经慷慨准备好一任由她随意发泄、怒骂、谴责——

可笑。

这张脸,如此一等一的英俊外貌,此时看起来脆弱得好似作弊!对她而言,未免当真太过危险,如同一剂专门诛心的毒药。

苏梨赶紧转开眼神。

她站住了。脚没迈出去,心也慢慢稳了下来。

突然,她意识到自己的愤怒,比起他无言的坦诚竟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她明白:她借火气哄抬,率先给自己垒起道德高地,占据上风;而顾慕飞却三言两语,只凭陈述事实,就把她的优势一一夷为平地。

更何况,顾慕飞这番细密的话语,嗓音沉沉叙述剖白,让苏梨不得不再次身临其境,回到大雪之中……车里的那个黑夜:

在她主动引诱他之前,黑暗里,他们曾有过一段暂停,一起平静地坐看逝水之滨。

其中,他们的心弦袒露,太明显,太真实……诚恳得,令人再难回首触碰。

也许,正如顾慕飞所言,他从未尝试欺骗过她。

而且说到底,是她,抢先吻住他的唇;是她,一步步勾引,牵扯他倒在自己的身上;是她……专断独行,曾不顾他曾尝试阻止与表白,急切地想要占有他。

他是猎物,而她才是那个持枪上岗,把他的一切按部就班都胡乱开枪摧毁的猎人——他对此,甚至,都不多加一词。

她又有什么立场指责他呢?

此时,她任何再强加怒火的指责,在他完全开诚布公的坦然面前,似乎,都变得像无故撒泼,无理取闹。

更何况……那张每月四万块钱的医疗费用催缴单……

直到这一刻,苏梨才多少能想象与理解,为何那时他明明已被她紧拥在怀,顾慕飞却说,他“不喜欢主动送上门的女人”——

美人计,也是计。

想必,在他的灰色世界里,虚与委蛇,柔情设计,他一定所知非轻。

——可明明,他曾对她格外纵容。

他曾一任由她摆布,哪怕仅区区一夜,只做一个证明她主宰的工具人。

这是不是说明——她还有机会?

偌大客厅里,苏梨的心思无声流淌。

她很清楚:她知道自己为何而来。她绝不能再乱了方寸。

终于,稍稍平复呼吸,她才柔声开口,像不经意间低低地问:

“慕飞,你可还记得……”

她的心跳似乎快得有些失控。停在门边处不远,她稍稍侧身,慢慢,又回转几步。略颤抖地,她的手指玩弄着身旁的孔雀羽。

心中暗自提醒着自己要稳住,苏梨却又难耐紧张:

“那时,你问我……要不要,做你的女朋友?”

“我记得。”

目光未动,顾慕飞回答得不能更干脆。

听到他亲口直接的肯定答复,苏梨低垂的眼睫轻轻颤抖。

片刻之后,她又渐渐抬起眼眸,看向他:

“那……现在……”

有些局促地,苏梨抿唇。今夜事发仓促,她不仅睡衣没来得及换,连这双淡粉色唇也未上妆。

不知这是不是一种巧合:一切,都是她最初最纯粹的模样:

“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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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爆发不是终局,一次真心也未必能换来回应。下一章,《雨和火焰》——他会答应吗?答案比你想象得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