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莺标本

法医室的日光灯惨白刺眼。林夏站在解剖台前，看着苏雨晴的遗体。她的脖颈处缝合线整齐，像一条狰狞的蜈蚣。

“手法很专业，“法医指着X光片，“声带被完整取出，没有损伤其他组织。凶手要么是医生，要么是...“

“学过音乐的人。“林夏接过话。她想起周默修长的手指，想起他说“最美的歌声应该被永远保存“时的表情。

突然，她的目光被死者耳后的一个细小针孔吸引。那针孔周围有轻微的红肿，像是最近才留下的。

“这是什么？“

法医凑近看了看：“注射痕迹。我马上做毒理检测。“

林夏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陈明：“林队，周默的住处搜查令批下来了。还有，我们在他的钢琴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周默的公寓在城郊一栋老式公寓楼里。楼道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某种花香。林夏推开门的瞬间，那股香气更浓了。

公寓里很暗，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所有光线。陈明打开灯，林夏倒吸一口冷气——整面墙都是玻璃展柜，里面摆满了夜莺标本。每只夜莺的姿态都不同，有的展翅欲飞，有的引吭高歌。

“这些标本...“陈明指着标签，“最早的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

林夏走近一个展柜。那只夜莺的标本栩栩如生，羽毛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标签上写着：2005年4月15日，雨夜，最美的歌声。

她的手指颤抖着划过玻璃。2005年，那是第一起夜莺杀手案发生的时间。当时有三位女歌手遇害，凶手始终没有抓到。

“林队！“技术科的小王在书房喊道，“你来看看这个！“

书房里摆着一架老式钢琴，琴键已经泛黄。小王指着琴凳：“这里面有暗格。“

林夏蹲下身，摸索着琴凳底部。咔嗒一声，暗格弹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三个玻璃瓶，瓶子里漂浮着类似声带的组织。

“这是...“陈明脸色发白。

“声带标本。“林夏的声音很轻。她注意到每个瓶子上都贴着标签，上面写着日期和简短的描述：2005年4月15日，雨夜，最美的歌声；2010年6月20日，暴雨，夜莺的绝唱；2015年9月12日，雷雨，最后的咏叹调。

突然，她的目光被第四个空瓶子吸引。瓶子上已经贴好了标签：2025年3月21日，春雨，夜来香。

“他在收集歌声，“林夏喃喃自语，“就像收集夜莺标本一样。“

手机突然响起，是法医：“林队，毒理检测结果出来了。死者体内有一种罕见的神经毒素，能让人产生幻觉，同时麻痹声带。这种毒素...是从夜来香中提取的。“

林夏猛地站起来：“陈明，查一下周默的背景，特别是他二十年前的行踪！“

她快步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倾泻而入，照亮了墙角的一个老式留声机。留声机上摆着一张黑胶唱片，标签上写着：给最爱的Q。

林夏的手颤抖着放下唱针。沙沙的杂音后，一个清澈的女声响起，唱着《夜来香》。那是林秋的声音。

“姐，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一定要找到我...“歌声中夹杂着林秋的独白，“周老师说，我的歌声很特别，他要教我唱一首特别的歌...“

林夏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周默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这栋公寓里，藏着太多秘密。

突然，她的目光被窗外的一抹红色吸引。对面楼的天台上，一个穿黑风衣的人正站在那里，朝这边张望。那人戴着口罩，但林夏认出了那双近乎透明的眼睛。

“周默！“她大喊一声，转身冲向门口。但等她跑到对面楼顶时，天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盆夜来香在风中摇曳，花瓣上沾着新鲜的泥土。

林夏蹲下身，在花盆边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孩在唱歌，她的面容和林秋有七分相似。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致我永远的歌者，1985年4月15日。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春天到了，夜来香开了。你准备好听最后的咏叹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