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7章 狗蛋被拐
妙医堂门口,两个伙计凶神似的盯着来往者。
奇怪的是,百姓们不似之前害怕二人,而是埋头赶路,个个儿往妙医堂里钻。
反观济世堂,门可罗雀。
照理说庄嘉得了贵人赏赐,该是名声大噪,怎的几日不见生意反倒更加冷清?
正琢磨着,便见庄嘉扶着一老妇从铺子走出。
刚想过去问问两家生意为何如此悬殊,却见庄嘉直接把老妇送到了妙医堂门口。
眉头一拧,她走进济世堂。
空空荡荡,毫无人气儿。
一转身,与庄嘉对了个正着,她劈头便问:“为何把人送到对面儿?难道有什么你医不了,何五却能医得了的病?”
庄嘉一怔,转惊为喜:“叶姑娘?”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动作被瞧见,他苦笑几声:“我这儿没有治瘟病的药。”
叶青禾眉头一拧:“方才那人得了瘟?”
“不。”庄嘉忙道:“她是寻常咳嗽,不过想买些药以备不时之需。”
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又有不下十个进了妙医堂。
叶青禾更觉奇怪:“同样是药铺,怎的你这儿没有,何五却有?”
“说来惭愧。”庄嘉笑得尴尬:“年前有卖货郎高价收购甘草、银翘散等,我一时贪心,用它们换成了水粮。”
他顿了顿,眼中忽多了一丝狡黠。
“不过,既然是你,我便不瞒了。”
朝街上瞧了几眼,确定所有人都奔着妙医堂去,他快步走到柜台角落弯腰去翻。
不多时,拿出几个药包。
“大灾必有疫,卖货郎都晓得,我岂会不知?因而我特为自己配了香苏散,叶姑娘,分你些。”
这教叶青禾想起自己拿参来换粮时庄嘉砍价的事儿。
而今,又瞧见了庄嘉别的……优点?
把药揽入怀中,她摆手:“我回去了。”
却没注意到对面妙医堂二楼,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这边。
“五爷,她出来了。”叶常文狞笑:“这可是动手的好机会啊。”
眯眼躺着的何五“嗯”了一声儿。
叶常文心急地凑过去:“五爷,她是一个人来的,可不能错过这大好机会啊。”
何五掀开眼皮,有些怒气。
察觉有异的叶常文忙离远两步,讪笑道:“是我多嘴了。”
一个冷眼看着,一个忐忑低头,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何五忽笑了。
像长辈安抚年轻人,他起身拍了拍叶常文的肩膀:“你是为我好,我明白。不过,叶秀才,北河村的事,你不会怪我吧?”
叶常文心头一颤,谄笑起来:“五爷也是被洪岳骗了,同为受害者,我怎会怪您?”
“你明白就最好不过了。”何五大笑:“不过老夫心有愧意啊,叶秀才,洪岳承诺给你的一百斤粮,我来出。”
一抹暗喜爬上心头,叶常文假意推辞:“五爷为我介绍,该我感谢您才对,怎好意思反过来从您手里拿粮?”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五吩咐手下:“取一百斤粮送到叶秀才家中。”
见伙计领命,叶常文终于憋不住笑:“那就多谢五爷了!”
“好说。”何五笑眯眯地:“可我听说官府没抓到洪岳,连带着那些粮食也不见了,叶秀才,你可知他们的下落?”
“不知!”叶常文脱口而出,又觉自己有些激动,定了定心绪道:“将他们带到北河村后我便回家去了,不知他们的下落。”
何五放下心来:“如此便不必担心有祸上身了。”
却在叶常文离开后冷冷下令:“全力寻找洪岳,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另一边。
叶青禾刚拐进小巷,几个汉子便堵住了前路。
回头一看,后路也被拦上了。
扫过那些人的脸,她有些疑惑:“我得罪过你们吗?”
对方不语,只狰笑着分开两侧,穿暗红衣裳头裹白布的胖婶子缓缓走来。
胖婶子眼中全是恨意:“叶青禾,终于让我逮到你这贱丫头了!”
自上而下细细打量对方,叶青禾拧起眉:“你是谁?”
胖婶子指着头伤气不打一处来:“你拿石头砸的!还踢了我!”
“你出去打听打听,谁敢不给我钱婆子几分薄面?偏你这贱丫头初生牛犊不怕虎,敢对我动手。”
叶青禾想起来了:“就是你串通孙氏卖我。”
钱婆子冷笑几声:“今儿不卖你,今儿吃你。”
吃?
叶青禾动动鼻子,嗅到了空气中令人反胃的腥臭味儿。
是钱婆子和这些汉子们身上发出来的。
宁宁说过,钱婆子做的是人牙子的生意。
再说直白点儿,就是用粮食换人肉。
叶青禾嫌恶更甚:“想吃我?你也得有这个胃口。”
钱婆子微笑:“自打我钱婆子开始做这种生意,就没有给了钱却收不了货的情况。叶青禾,你是头一个。”
“敢拦着我不许我进村的,你们黄水村也是头一个。”
“今儿来了我的地界,我非让你们瞧瞧我钱婆子的手段!”
叶青禾神色渐冷:“就凭你们?”
巷子窄小,不易发挥。
却无法限制叶青禾。
一面防一面攻,几个飞踢便打开一条路。
经过钱婆子身边时,她伸出食指碾上钱婆子包着的伤口,直到红色洇湿白纱布才松开:
“再惹我,就不是旧伤复发这么简单了。”
痛得倒吸凉气的钱婆子连连求饶:“不敢,再也不敢了。”
老鼠求饶的可笑模样让叶青禾心情大好。
算算时间要到了,便往集合地返。
刚上正街,迎面跑来一人。
柱子额上流着汗,边四处张望边问叶青禾:“瞧见狗蛋和叶常文父子了吗?”
“他们怎么了?”
“不见了!”
想起方才钱婆子的话,叶青禾脸色一沉。
大意了!
钱婆子此番不止针对她,还针对整个黄水村!
念及此,她原路狂奔,可小巷已是空空,哪儿还有人影?
“青禾,你是不是见过他们?”柱子尾随而至。
叶青禾眼皮微低,摩挲着手指上属于钱婆子的血迹。
几息之后,她猛地看向西方。
擦掉额上豆大的汗珠,声音有些虚弱:
“狗蛋在县西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