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教导主任有请
星期五下午第一节课，生物老师走进教室里，简短的起立问好后，他“啪”地一声，将一摞厚厚的试卷拍在了讲台上，表情严肃地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高考第一轮复习。”
“同学们，我们生物这门学科已经结束了所有的新课，从今天开始，正式开始第一轮复习，现在距离高考还有300天，大家可千万别觉得时间还很长，其实啊，这300天，就跟咱们眨眼睛一样，‘嗖’的一下就过去了，到时候，你们可能就要哭着喊着想回到课堂了……”
本来教室里还叽叽喳喳的，充满了各种小声的交谈和零食袋子的窸窣声，听到老师这话以后，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就连班上最后排那几个长期的混子，都是低下了头，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好，我们发上个星期生物摸底考试的卷子，这次虽然题目出的比较‘阴间’，但还是有一些同学，展现出了比DNA碱基对还要旺盛的‘生命力’，满分90分的卷子，考得相当不错！”
生物老师推了推眼镜，开始公布成绩。
“陆子义，86分！”
“李久，84分！”
“林安然，80分！也很不错，继续保持……”
“其他同学呢，考得也不赖，这个成绩呢，稍微冲一把，上个大学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我现在要重点提醒两位同学……陈野同学和腾刚同学，一个8分，一个9分，你们这成绩……唉，我不想说了，来拿卷子吧，好自为之。”
教室里先是安静了一秒，然后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8分？9分？卧龙凤雏啊。”
“嘘嘘，小点声，到时候被陈野听见了小心揍你。”
“没事，野哥从不在乎成绩。”
陈野以前对这些嘲笑都觉得无所谓，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感到异常尴尬。他硬着头皮走上讲台，从生物老师手中接过那张写着鲜红“8”分的试卷。
特别是经过林安然身边时，虽然林安然并没有笑，但他总觉得她在偷偷地观察自己。
斜后方坐着的刚子却是一脸得意，使劲拍了拍陈野的肩膀：“野哥，咋样，我比你高一分！厉害不！”
陈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厉害个屁！8分和9分有什么区别？”
刚子还想说什么，但生物老师已经开始评讲试卷了。
想起林安然考了80分，比他整整多一个零，陈野只感觉心情特别烦，把试卷揉成一团，塞进了抽屉里。
……
“叮铃铃——”下课铃声终于响了。
课间时间，今天大家变得特别奇怪，班上追逐打闹的人少了，都着急忙慌地拿着自己的卷子，围拢到那些被老师点名表扬的同学身边，虚心请教，认真订正答案。
特别是林安然的座位，一个下课几乎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中还不乏几个平时对学习不怎么上心的男生。
陈野的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奇特的不舒服。
他从抽屉里拿出那张被揉成一团、又被他努力抚平的试卷，深吸一口气，准备走到林安然面前，清清嗓子——凭什么就他们能问问题？自己难道就不能向优秀的同学请教了吗？
“陈野，你出来一下。”
就当陈野下定决心，正要迈出脚步时，一个严厉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
陈野抬头一看，是教导主任。
他慢慢放下卷子，又忍不住朝林安然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隐隐约约地，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若是换做之前，他绝对是爱答不理的，慢悠悠地跟着主任出去，任教导主任怎么挑刺，反正他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可今天，陈野却沉默了片刻，然后默默地站起身，跟着教导主任走出了教室，走向了办公室。
教室里，林安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给别人讲题的动作明显一顿，而另一个人，则是班长陆子义，他黑框眼镜后面的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陈野，昨天晚上放学后，你去哪儿了？”刚走进办公室，教导主任就直截了当地问道。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他的确去了林安然家，但那是去向她道歉的。
他在大雨中，不停地在林安然家的窗户上写着“对不起”，好在最后，那几个字终于被雨水模糊地保留了下来。
“今天有人举报你，说你昨天晚上去了林安然家，还胁迫了她，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甚至周末还要去医院检查，有没有这回事？”教导主任开门见山，语气严厉。
陈野低下了头，目光闪烁着，要说他之前欺负过林安然，这的确没有错，如果主任问起以前的事，他也认。
然而，昨天晚上他确实去了林安然家，可绝对没有胁迫她做任何事情。
包括以前，他虽然喜欢“招惹”她，也可能确实对她造成了不小的阴影，但他可以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做出过任何真正伤害她、玷污她的事情，甚至还阻止过一些心怀不轨的小弟。
“陈野，你以前做过的事我暂且不论，后面我们该处分的处分该记过的记过，而这件事情，性质不一样，已经严重触及到了作为一个学生的底线，你以为你仗着自己的父亲是个英雄，学校就不敢处理你。”
“主任，以前我确实仗着我爸爸，犯过不少错，这些我都认，你要怎么处分……甚至开除我，我认！”
他再次低下了头，喉结剧烈滚动着。
以前他觉得学校随便处分自己……甚至开除自己，无所屌谓，开摆就是，反正他也不想继续在这里混了，可今天不知何因，说在这里的时候，他的舌头有些打结。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想留在学校里的一天，也想和林安然一样好好考大学。
“但这件事情我不认，这是冤枉，主任，绝对是冤枉！”
“你先别狡辩！”本来对陈野之前的表态，教导主任还有些吃惊，现在却是似是见惯不惯，淡淡地说，“现在我已经让人去叫安然同学了，等她来了，我们再当面对质！”
陈野的心，再次紧张起来。他不知道是谁举报了他，更不敢确定林安然究竟会怎么说，会不会在意自己之前的道歉，最怕的，还是林安然压根就没有原谅自己。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安然站在门口，目光平静地看着陈野，然后缓缓地走了进来。
但一切的答案……即将都揭晓了。